宁昭同差点呛了一下,放下牛奶:“你说谁?”
“哦,巴泽尔,咱家新养的狗。你刚出院,怕吓着你,就在后面拴着,要给你牵过来吗?”
宁昭同沉默了一下:“……不必了。”
“哦,那就等着吧。”
“听你的意思,家里如今有个幼子。”
“幼女,”繁息妫打了个哈欠,“亲生的,跟你姓,叫宁瓅,不知道亲爹是谁。”
宁昭同又沉默了一下,然后看向边上的林织羽。
林织羽将牛排推过来:“陛下先用过早膳再说吧。”
韩非一行人在一个多小时后才带着大包小包回了家,想着同同出院,好歹要庆祝一下。陈承平没能跟着回来,半路被叫去加班了,走之前说今晚能回,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行。
一进门,韩非就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抬头,正见宁昭同坐在上手沙发上,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我们回来了。啊,同同,你已经起了啊?”苏笙乐呵呵地进来,把手里的菜提到厨房去,“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身体感觉怎么样啊?”
聂渡云也笑:“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见手青,不过这个得留给承平去处理了。”
宁昭同一脸便秘。
她当然还认识这位两位老人,聂郁的爸妈,她死之前的准公婆。
宁昭同有点生涩地切换成了普通话,干巴巴地叫了一声:“苏阿姨,聂叔叔。”
“……”
“……”
苏笙终于发现不对了,困惑地看了看她:“同同?”
韩非略微蹙眉,走上前来,打量她片刻,突然惊喜道:“陛下?!”
吃过一顿梦里想念了许久的色香味俱全的中餐,陛下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沉老鬼的脸,打了个哈欠。
这人才几岁,爬得够快的啊。
“很多年没喝过咖啡了吧,”韩非端了咖啡上来,“我亲手种植烘焙的豆子,亲手磨的,你尝一尝。”
宁昭同看着里面精致的拉花,端起来,喝了一口。
馥郁的香气绽放在舌尖,宁昭同的情绪稍稍缓了一点:“然也。”
韩非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臣在。”
“你看起来好年轻,我好像没见过你这么年轻时候的样子,”普通话还是有点烫嘴,宁昭同说得很慢,“还有织羽——咱俩真睡过了?”
林织羽看她一眼:“不想负责吗?”
宁昭同乐了:“不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韩非把电视声音调小,解释道:“此世臣遇到陛下时,还是二九不足的年岁。”
那么小?
宁昭同看了看他,然后一摆手:“叫名字吧,这么现代的环境,有点出戏。”
韩非低眉一笑:“好。念念和觅觅也赶回来了,大概后天就到。家里的其他人也准备出发了,玠光和潜月明日就能抵家。”
“不急,”宁昭同顿了顿,用脚尖指了下右边满脸兴奋的巴泽尔,“这人怎么回事?”
“宁!”巴泽尔扑过来抱着她的腿,惊喜道,“他们说你当过皇帝,我还不相信,竟然是真的!”
“……”
宁昭同捏了捏眉心:“来人。”
家里的人除了睡觉的苏笙聂渡云都在这里了,沉默蔓延了一会儿。繁息妫看看韩非,韩非看看林织羽,林织羽看看繁息妫,最后韩非道:“臣在。”
“……”
宁昭同摆摆手:“算了。巴泽尔,你坐到一边去,不要说话,等我问清情况再说。”
普通话说得还挺好。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巴泽尔带着灿笑坐到一边,那模样真跟金毛一模一样。
“陈承平,觅觅封号那个承平,”陈承平介绍自己,“我是聂郁和傅东君的队长,现在到其他地方去了。”
宁昭同只觉得今天沉默的时候比去年加起来还多:“……咱俩是?”
“咱俩处过对象,你当年对着我要死要活的,”陈承平毫无顾忌地造谣,“现在我是咱家除了太师以外的二号人物,虽然咱俩现在没感情,但你也得尊重我一点儿。”
那张脸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宁昭同看得有点想笑:“现在有一点儿了。”
“啥?”
“感情啊。你这性格不错,我喜欢你不奇怪,”宁昭同抱着手臂,朝厨房台子上一倚,“我听他们说,我又生了个闺女。”
“对,晚上就能见着,叫宁瓅,太师起的名字,”陈承平按捺着她说喜欢自己的得意,“家里人都在赶回来了,有的你认识有的不认识,不着急,慢慢认。”
“我不着急,有人伺候还不用处理政务,我乐得要命,”宁昭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里是云南昆明?”
“是。傅东君和我们都在云南,你特地搬过来的。”
“我现在是做什么的?”
“你最开始在北大当老师,后来辞职了,做了自媒体。拍过几部电视剧,口碑都很好,也算个女演员。”
“……北大老师,我辞职了?”宁昭同有点难以想象,“这么体面的工作,我这、给脸不要脸啊。”
陈承平乐:“估计是为了我们吧,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
“我这么有钱?”
“确”
“昭昭!”薛预泽推门进来,语调急促,“陈队长,昭昭她——”
他昨晚失眠,今天午后在王欢那里打了一会儿瞌睡,刚刚才知道那么大的消息,昭昭身体里的人又换了。
陈承平把蘑菇扔进水里,对她示意:“你最有钱的一位男朋友,出去聊聊吧。”
宁昭同审视地打量了薛预泽两遍,轻啧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薛预泽看着面前人熟悉的面孔,不知道怎么的,鼻尖微微一酸,倒还努力笑得漂亮:“陛下,我叫薛预泽,预言的预,云梦泽的泽。”
薛预泽这人知情识趣,宁昭同挺喜欢他的,拉着他聊了好久。但等自己的小闺女回来了,宁昭同就没空搭理他了,笑眯了眼一把把闺女抱起来:“瓅瓅!让妈妈看看,瓅瓅现在什么样了?”
“妈妈!”小珍珠已经期待一天了,拼命朝她怀里拱,“瓅瓅好想妈妈!妈妈你终于醒了!”
一张可爱的小脸,和觅觅不大像,但同样的一团小人,玉雪可爱。宁昭同心头软得不行,在闺女脸上亲了好几下:“对不起宝贝,妈妈也很想瓅瓅。”
“妈妈——妈妈!”宁昭同有点手软了,把闺女放下来,但小珍珠搂着她不撒手,眼眶红红的,“瓅瓅好久没跟妈妈说话了……”
“妈妈错了,今晚瓅瓅挨着妈妈睡好不好?”
“不是妈妈的错,妈妈不要跟瓅瓅道歉,”小珍珠摇头,又带上一脸讨好的笑,“瓅瓅想跟妈妈一起睡。”
“好,”宁昭同狠狠亲了闺女一口,“今晚妈妈跟瓅瓅一起睡。”
瓅瓅有自己的房间,宁昭同去韩非屋里看了一圈就跟着闺女回去了,柔声把闺女哄睡。埋头吸了一口稚女的奶香,她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推门离开。
韩非刚关上灯,听见两声敲门的声响。
他动作微微一顿,起身,把门打开。不出所料,宁昭同一开门就扑了过来,一把按上门,压住他亲了好几下:“我的好太师,长这么嫩一张脸,让寡人怎么忍得住?”
韩非被她亲得有点痒,也有点好笑:“同同……瓅瓅明天醒过来看不到你,会哭的。”
“可是我今晚不能把你扒了我也得哭,”她一脸无赖,把他压到床上上下其手,“而且听你们这意思,我一觉醒来就不一定是现在的我了,你们得向孩子瞒一瞒吧。”
韩非被摸得有点喘:“只是、猜测而已……”
“八成是这样,跟游仙似的,就来看看,明天还得送我回去处理朝政,”宁昭同郁闷,“算了,能睡到那么年轻的太师,我赚了。”
“同同……”韩非无奈,捧着她的脸,印下一个虔诚的吻,“都是你,十四岁的你,四十岁的你,都是宁昭同。”
她笑眯眯的:“那你喜欢现代这个四十岁的,还是大秦这个四十岁的?”
“我喜欢你,”韩非微微颤了一下,腰上用力把她压在身下,咬上她的嘴唇,“同同,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五十来岁的太师是性冷淡,但二十来岁的太师可不是。宁昭同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个晚上,迷迷糊糊地揽着他的脖子轻叫着,心说回去得去韩非殿里把面子找回来。
凌晨四点,宁昭同实在顶不住了,由着他亲着:“然也,我困……”
韩非轻轻落下一个缠绵的吻:“晚安,同同。”
她呼吸渐缓,彻底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