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江安就把自己听到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白修听完,一阵沉默。薛王李业的手段,他白修清楚的很,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只是,这件事,真的有这么巧?凑巧被江安听到?尤其是恰好周贵请江安喝酒?“江安啊,我来问你,喝酒是你提出来的,还是周贵?”“盟主,是周贵在街上遇见我,说上次托我买了狼,要还我人情,故此请我喝酒。”“那,去月亮楼,是谁提出来的?”江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腮帮子。“盟主,这个,这个是我提出来的。”“嗯,”白修点点头。“那,周贵身边,可还有别人?”“没有,就他自己,我说去月亮楼,他就说行,我俩就去了。”“那林宁又是什么时候去的?”“林宁在我们后面,正好他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所以,我就去偷听了。”“那,你们的房间可是周贵早就定好的?”“不是,是店小二带我们上去的。”这么说来,并不像是周贵特意安排的,江安选的地方,店小二安排的房间。可是林宁的到来,时间上,确实巧了点。江安提出去月亮楼,再走过去,费不了多长时间,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想要把各个环节全都刻意安排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安排,杨景中和林宁的谈话,那是错不了,江安跟随自己在长安混了这么多年了,各个王府的人头都熟,要说认错人是绝不可能的。而且,从杨景中的话语中,也听得出来,薛王想要保住林然的名声,这足以说明林然真的为了薛王造反做了很多很多。所以,薛王不管事情成败,一定要保林然的名声,所谓千秋功与过,留与身后名。死后的名声,在这种封建时期,可是非常的重要,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重要百倍。那么,这样看来,薛王真的打算下手,想来自己恐怕也逃不脱。想到这,白修的豪气顿生,既然你薛王想灭口,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击,既然你想保林然,那么林然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我白修签过这份文书。那我倒不如听从老天的安排。想到这,他缓缓拉开抽屉,拿出根基永固的青铜牌。天意如此,那就这样吧。徐徐的叹了一口气,白修推上抽屉,站起身来,李业啊,李业,有我白修在,你休想得逞。第二天一大早,整个长安一如既往的忙碌。周贵起个大早,带人开始宰杀肥羊。按照沈不易的要求,羊肉要切成两种规格,薄片准备涮火锅,厚一点的准备做烧烤。而太极宫里,看着沈不易把这一大堆东西倒腾进来。昭宁公主有些傻眼了,不是说好的吃鱼吗?怎么又是木炭,又是铁签子的。火炉子的。“喂,沈不易,你这是要搞什么鬼?”沈不易微微一笑。一挥手,“别问了,晚上等着吃就行了。”“你。”昭宁公主一叉腰,也是干瞪眼。一旁的柳雨瑶,低声劝道。“少爷,那可是公主,您这要是被人看到,可是大不敬之罪。”沈不易微微一笑,转过脸,对昭宁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要不要过来搭把手,晚上多给你加个菜。”敢叫公主来干活,吓得柳雨瑶一哆嗦。刚要开口劝阻,却见昭宁公主笑嘻嘻的凑上前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不知道为什么,柳雨瑶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莫名的酸意。沈不易的父母不止一次说过要自己做儿媳妇之类的话,虽然自己是戴罪之身,可女人嘛,心里总希望能有个依靠,而看到公主和沈不易这般熟稔,女人的直觉,让他竟然有了些许的醋意。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喊声。“太子殿下,慢点跑,慢点跑。”蹬蹬蹬,太子李瑛急匆匆的冲了过来。沈不易见状,手里的东西一放,整了整衣服。一旁的柳雨瑶见状,也急忙一整衣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一下,倒是让一旁的沈不易傻眼了,我整理衣服,没说要下跪啊。“咳咳。”沈不易轻轻咳嗽了两声。正在奔跑的李瑛,听到咳嗽声,抬头一看,见是沈不易,登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太子殿下,慢点。”后面是几个气喘吁吁地太监。“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柳雨瑶恭恭敬敬的行礼。沈不易却一伸手,把她拉了起来。“太子殿下,为何跑得如此匆忙?”沈不易脸色一沉。李瑛脸色显出一丝慌乱的神色。然后规规矩矩的说道,“老师,我,我想来看热闹。”这一句老师,让在场的柳雨瑶差点晕过去。这是一个天天喊着在狗坊使上班的少爷?现在在太极宫里,公然指使公主干活,太子见了也要喊老师。她又想到了自己,我一个戴罪之身的女婢,居然还异想天开,想要做沈家的儿媳妇?柳雨瑶的心,瞬间沉入了海底。“老师,这些东西,要做什么?”李瑛指着地上的木炭和签子,显得十分的好奇。沈不易没有回答,反倒是脸色一沉,“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功课温习了没有?”李瑛支支吾吾了几声。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现在立刻回去上课,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沈不易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木炭。太子李瑛,登时面露喜色,“好,学生这就回去读书。”说完,一转身,对着几个气还未喘匀的太监说道:“走,回东宫。”李瑛的这番表现,让昭宁公主也有些傻眼,这位太子殿下的顽劣,那可是出了名的。怎么见了沈不易,倒是像老鼠见了猫。看看着远去的李瑛,沈不易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似乎把这位太子殿下给遗忘了。按照白修所说,薛王他们是想拥护李瑛登基。可,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