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他拿出礼物给好友。
宋鸣雨见状也不戳他痛处,问道:“公司情况还好吗,这大半年看你忙得都不见人影。”
“挺顺利,A轮融资马上结束,目前筹集了8000万美元。”
“果然还是你们行业能拉钱啊,听说‘IM’也给你投了?”
“嗯,这事挺巧的,算礼尚往来吧。”他想起往事,有了些心情,“去年我和他在西雅图时,让阿拉丁给‘IM’的新领域投了笔钱。”
“看来他还挺旺你,从东方玄学角度讲,和正确的人在一起运气会变好。”宋鸣雨随口胡诌道,不成想在对方脸上看到颇为受用神情,遂想起时露的话:恋爱脑陷入爱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事业脑陷入爱河,因为前者只是日常发癫,后者才是积沙成塔、毁天灭地。
他干脆讲起其他:“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我在北京看到一个团队做‘数字零售’吗,那个项目其实和你现在的‘智能社区’挺适配,可以搭建海外供应链上下游矩阵,就是可惜那边是国内,联动的话还得成立分部、调配人员负责,而且上个月已经有人抢先领投了。”
金向棠简单“嗯”了声,平静道:“那个抢先领投的人是我。”
“什么?”对方诧异看过来,“你怎么解决钱、人、时间?”
“钱和人方面,我从我姨丈那儿借了些资源,毕竟我也给他打了一年工,至于时间,”他低下眼眸,道,“我已经决定接下来几年内,每年花上半载回去,把分部架构搭建起来运转成熟,和我这边接轨,在这期间,起码也能……”
后面没说了,但宋鸣雨明白他是为了谁,“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多三五年内能这么操作。”
“我知道。”金向棠向后靠去,回忆起两人在机场的最后一面以及彼此约定,“我不想把太多压力担到他身上,如果他的家人很为难,那我会尽力找出平衡办法,向他的家人证明决心,即使三五年内不行,那之后我相信也会有新的办法,因为我不认为事情会永远陷入死局,除非自己放弃,机会或大或小,但一定存在,我也一定能抓住,在和他的这段关系里,我会把能走的路都走完,这是我当初承诺给他的。”
宋鸣雨闻言,送出鼓励:“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出自《易经》,这回不是玄学。”
金向棠微微笑了笑,称谢谢。
“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这人的信念,知道你做事力求到底,但没想到感情中也这样,毕竟像你和他这种情况,多数人会因现实而放弃。”
“我没办法让自己放弃然后忘掉。”金向棠沉默片刻后道,“机场分别那天,我看见他最后的样子,一下子想到当年离开匹兹堡时无法带走的那只猫,有种重蹈覆辙感,在飞机上时,心里挺不是滋味,我和他之间种种过往,有许多因缘巧合,也因此注定了不会再有重复际遇,我那时就想过,如果无法和他继续,今后我也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我想郑重地对待他,同时也郑重地对待自己。”
人生海海,万紫千红,世上这么多人,除了他,还能有谁驯服自己?除了自己,还能有谁驯服他?
没有。
一旁的宋鸣雨听完愣了愣,被对方这段大论震慑住,暗忖原来你是纯爱战士吗?不过他了解金向棠的性格,讲出这些话也实在正常。他拆开手中的“幸运饼干”说:“要不最后看看西方玄学给你的指引?”
在美国中餐厅里,这种“幸运饼干”呈菱角形状空心,里面藏有一张带字纸条,内容类似运势预测和鸡汤箴言。
他看了眼自己的&ash;&ash;“You ke a perfect pass.”
“你传出了一个好球?”他不解道,“难道时露在婚礼上给我设计了运动环节?”
正当他准备问金向棠那张是什么时,对方已经站起,说明天见。
午后明亮阳光铺满东村街区,两旁椰子树绿意浓密。金向棠坐进车内,打开音乐,一阵夏风从窗外吹来,车内中央挂饰轻微晃了晃,于是饰品外壳上的魔法阵在流沙背景中呈现出炫目效果,是那块在除夕夜中让他困于北京西边的“魔镜”。
他打开镜子翻盖,将饼干字条夹在其中,然后一路无阻。
大道五十,希望藏在唯一通路里,但如果不走完其余四十九条,怎么能看见一线生机?
一辈子只有一次,他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