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算?”金向棠笑道,“当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总不能算成我俩狼狈为奸吧?”
秦恒听得乐呵,笑着笑着慢慢回忆起旧事:“其实小锦当初面试时我就有心要他,但那会儿文延也看中了,我见他俩同乡,就让给文延了。”
“那文延真是做了回大恶人。”金向棠无关痛痒评论道,“之前吃饭时,我就觉得秦老师你对他有些不同,怕他一个人受冷落,主动抛给他话梗,甚至后来打牌还帮他垫付,拆我的台。”
“你计较了?”
“哪有。”金向棠无奈道,“他可不像表面那样,我担心秦老师你也被骗了。”
秦恒想了想,颇为认真道:“小锦是什么样的人,我其实心里清楚。”
金向棠了然道:“那还是您厉害,我来公司快俩月,难得碰到一个明白人。”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是为了让小锦来我这边,所以放弃了那300人的海外分析团队吗?”秦恒问道。
金向棠笑说:“当然不是。我初来乍到,也想认识下各个分析团队老大,从合作关系入手会更好点,另一方面,专业人干专业事,我下面已经有产运、研发那些,再多可能精力也不足,还是交给秦老师你更靠谱。”
秦恒道:“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成人之美才愿意吃亏一回。”
金向棠顿了顿,低首看着杯中水面上的最后一根茶叶沉到底部,才缓声道:“可能也有这么一点因素。”他接着说:“秦老师你这么看重他,我也相信你的眼光,期待和他之后的合作。况且,这次让步对我来说算不上吃亏,古有‘三斛珍珠买娉婷’,我现在牺牲300人,如果能换得一个‘娉婷’,也不亏。”
秦恒看着他,思量后试探问道:“你和小锦之前真的不认识吗?”
“上次不是回答过这个问题了吗?”金向棠端视他道。
“那次你犹豫了,这次你也没直接说结果。”
见对方戳破真相,金向棠靠在椅背上,懒懒笑了笑,也不遮掩:“我和他是有一点缘分。”
“什么缘?”
停顿两秒,金向棠徐徐道:“按照今天的汇率来算,加起来差不多五百元。”
三天后,阿拉丁公布架构调整结果,几大部门均有变动,其中备受瞩目的有两件事,一是秦恒统管国内、海外电商分析团队,部门名由“行业研究部”更改为“战略研究部”,二是正式成立海外电商事业群,由金向棠带队。
调整之前,任锦欢与手下聊了一圈,如果仍想留在原部门也会尊重意愿,战研的风格毕竟和这边有差,但最后大家基本都选择去战研。任锦欢之前比较担心江耀,因为人是他当初亲自面试招来的,有些情谊在,想让他跟自己一同,但又觉得江耀能力更偏向模型算法方面,怕去了那边不适应,所幸江耀是个率直性子,没在乎这些,只说,老大你去哪我也去哪,任锦欢便放下心来。
当然,离开前少不了和文延吃餐饭,晚上,文延惆怅满怀说着不舍,说着两年的点点滴滴,甚至说起儿子Steven,“你送的那套儿童超人服他很喜欢,他还总问你怎么好久不来家里和他玩。”可这些肺腑之言无法打动任锦欢,文延令他不舒服的点就在于总是模糊边界感,试图把关系弄得不明不白,他不喜欢这种,和一个离婚有娃的上司纠缠是件蠢事,不符合他的生活美学。但这餐饭他到底还是顾忌彼此情面,陪文延到最后,然后叫了车,把人送回家。
搬工位那天,任锦欢买了一些奶茶和蛋糕,分给部门所有人,赵芹不在,他便将特地买的红枣姜茶热饮放在她桌上,午后阳光此时斜斜照进来,有种隐旧的灰尘感,恍惚间仿佛回到两个月前&ash;&ash;
周会结束后,任锦欢看到赵芹一个人在茶水间,望着窗外,脸上黯然神伤,会上文延再次驳回她的方案,闹得不大愉快。当时他已得知部门将抽一人去深圳的消息,并且他相信文延会选赵芹,可这样反而对自己不利。虽然秦恒之后会接手所有分析组,但文延肯定会找到理由不放他走,尤其在已经损失一名leader的情况下,可如果他和秦恒那边申请主动转岗,多半会在中途被hr告知给文延,这就很难看了。与其这样,不如让文延先放弃他,解除上下级从属关系,然后趁过渡期转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