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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承的那三组照片,破碎的陶瓷系列最难拍,方言开学后有时间就会跟舒承一起边拍边磨,快一个月才算拍完。
这次方言不需要画人体彩绘,但破碎的感觉最难表现出来,最后一个拍摄是内景,需要方言躺在一堆碎瓷片中央。
方言身上虽然穿了衣服,拍摄过程中舒承也是小心再小心,但方言的手腕还是被碎瓷片划破了,流了血。
舒承过意不去,非要带方言去医院看看,他是担心方言身上留疤。
手腕划伤的地方就是个不长的口子,医生给方言伤口消了毒,又贴了个大号的医用创口贴,弄得方言都不好意思,好在这整个系列已经拍完了。
深圳一直在下雨,整天阴雨绵绵,桑奕明的心情也跟外面的阴雨天一样。
第一个客户两个月前明明已经确认好了广告方案,现在突然又说不行,但又说不出来到底要什么样的。
他们最怕碰到满脑子乱七八糟又胡搅蛮缠的客户,原来跟他们对接的负责人还临时被换了一个,两天的时间都没谈出一个双方满意的结果。
桑奕明面对这种客户,没有耐心跟他们再干耗下去,不想再啰嗦,直接说这个合同他不做了,让他们走违约流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香港那边倒是很顺利,但因为客户对细节的要求较细致,桑奕明比原定计划要晚回去一天。
他给方言发的信息方言都没回,桑奕明着急,就给栖南打电话问。
栖南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桑奕明的电话,问他方言怎么样了,栖南说:“方言拍照的时候胳膊受伤了。”
“怎么拍照还受伤了?伤哪里了?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伤的,”栖南翻了个身,含糊着夸大其词,“听说都去医院了。”
(二更)
桑奕明买了张最近的机票,匆匆飞了回去。
周六下午,姥姥姥爷都不在家,方言正在卧室里睡觉。
家里也在下雨,方言卧室的窗户开着,满院子的潮湿雨气顺着窗户往房间里飘,贴着院墙的蔷薇叶子已经冒头,雨滴打着叶片沙沙响。
天还没热呢,方言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棉睡衣,被子也不盖在身上,用胳膊跟腿夹在身下抱着睡,脸也埋起来一半,头上出了汗,湿湿的头发贴着额头。
方言睡衣袖子往上撸着,露着左胳膊手腕内侧的创可贴,桑奕明检查了方言两个胳膊,确定他身上好好的,只有手腕上有伤。
创可贴好像浸了水,边缘已经泡得发白,桑奕明又找了一个新的创口贴,把方言手腕上泡过水的创可贴轻轻撕掉,给他换上了个新的。
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方言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桑奕明,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眼睛虚虚的,很长时间才看清焦点里的桑奕明。
桑奕明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肩膀湿了一片,他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没系,方言入眼的就是一片潮湿发红的脖颈。
方言抬起手,用食指在桑奕明喉结上点了点,桑奕明喉结滚了两下,抓住了方言的手指,攥在湿漉漉的手心里。
感觉到手指上的温度,方言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刻抽出手指,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言声音跟外面的雨一样,凉飕飕的。
“刚回来。”桑奕明手里一空,手指蜷了蜷。
方言用手心搓了搓脸,看着桑奕明手里还捏着一个泡了水的创口贴,他扒着自己手腕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换了个新的创可贴。
方言刚睡醒,并没有太清醒,脱口而出:“你准备什么时候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方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以前看到桑奕明出差回来后脱口而出的那句“你回来了”一样自然。
以前方言盼着桑奕明早点回来,现在方言盼着桑奕明早点签字离婚。
“我听说你拍摄的时候胳膊受了伤,”桑奕明转移了话题,“我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