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颇有些反常的事许萍汝对舒笛说过,舒笛当时大的评价是:很有性张力,希望汪医生继续保持。许萍汝说,这又不是给小学生写作文评语,能不能认真点。舒笛认真想了想又道:人嘛,不都有点小秘密嘛。这倒是。秘密?或者是某种隐藏的性格?又兴许都是,不过许萍汝总觉得第一次见汪医生时他身上的气质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在每次见到舒笛的时候格外强烈,如今却终于在再见到汪医生的时候灵光乍现。“汪医生很像我一个朋友。”汪医生分神看了一眼许萍汝的安全带,“哦?他也是医生吗?”“不,他从政,姓沉。”“那比我这个小医生要了不起太多了。”但他同她讲话并不是为了这种敷衍无趣的客套,他想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又问她:“许老师觉得我们哪里像?”“说不清,可能是那种眼神气质?果决,充满目标感。”“听起来是褒义词哦。”实际他已经隐约察觉到她措辞上的委婉,心里有些怀疑,但更多的又是成竹在胸的自信,他一定会得到她,永永远远。为了更长久的未来,让她拥有短时间的自由倒也算不了什么。早在最开始,她就对他说过近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事实上是婉拒,他也不惊讶,笑着点点头,“许老师怎么做都好。”但是最后,他们一定会成为一对羡煞旁人的合法伴侣。眼见要到目的地,少不得又开始聊几句今天的事。“汪医生坐哪桌?”其实是想确定他们没有被安排坐在一起。按道理,汪医生是喜主的表兄弟,而她只是教导主任的同事下属,应该不会被安排在一起。“唔,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也希望许萍汝离自己那些多嘴多舌的亲戚们远点,但是又不能太远,最好在自己能看到、能听到的视线范围内。送她在婚宴场地附近的小巷里下了车,他又从扶手箱里取出一台老式翻盖手机,摁了开机键,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医生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车窗上一下一下敲打着,过了一会儿,才驾车离开这小巷。许萍汝是在查看完婚宴座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红包的。北方人红事随礼总是准备得十分丰厚,近来物价上涨,份子钱也跟着涨,老师们早在婚宴半个月前就开始商量随多少红包。同事之间最微妙,何况教导主任大小是个主任,红包太瘪显得自己吝啬不识抬举似的。许萍汝一早就把那份子钱放在床头,却没料到头天晚上半夜会忽然有客到,耽搁了将近一个钟头,连觉都睡不安稳。但这一切都不能化解许萍汝发着呆走进婚宴现场时被叫住的尴尬。她正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被安排和冯雪演坐一桌。耳边便听人道:“许老师!”“呀。”她喜气洋洋地转过身来看看对方,怎么看怎么不认识,不过更能吸引她目光的是女人身后那条铺着红布的长桌。喔,那是随礼的地方吧,好像······红包忘了带啊。正想着看看附近有没有银行能取钱,又听教导主任也百忙之中抽空和自己打招呼。一大波客人蜜蜂似的推着人往前走,随着人流进了现场,许萍汝便绕到人少的走廊里打电话,想问问舒笛有没有空给自己送红包来。却不料那头电话还没接通,身后的消防门忽地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