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383夫人我转移矛盾的常用手段。</h1>
等确认人都离开了,舒席玉从书架中间跳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抚住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
目及处一桌一毯一张沙发,毛茸茸的深绿色沙发套里有一片湿痕,膝盖摩擦的痕迹还清晰,但是暧昧的气息已经散尽了。
近午的阳光铺天盖地,明晃晃地照亮整片空间,他蓦地感到一些晕眩,扶着沙发,坐到了深处。
淡淡的香气,来自那个男人。
手底下摸到几根长发,拈起来凑近鼻端,没有任何气息。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他拿出一张纸巾,将发丝都放进去,而后放进了外套胸口内侧的口袋里。隔着一层不厚不薄的面料,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都烫了,轻轻咬牙按下那一点古怪的心虚,仔仔细细地扫除了自己的痕迹,从后面细长的小楼梯回了房间。
那个女人……
怎么会是这样的。
家里人多,饭点到厨房总像进了食堂,形形色色的好菜眼花缭乱。陈承平一看他就挂上了笑,招呼了他一句,然后嘱咐他多吃点:“喻蓝江说你拳打得不错,正好还没开学,最近你跟着他多学两招,不行去找宁昭同练练也行。”
舒席玉挺喜欢亲近他的,一听这话,也笑:“姐姐也练过拳击吗?”
“你咋老管她叫姐,你没比宁瓅大多少吧,”陈承平吐槽了一句,倒也没纠结,“她练了挺多年,业余水平里算不错的,当年北师大——哦,那会儿你出生了吗?”
舒席玉有点不喜欢这个话题,叁言两语岔开,端上自己的午饭告别出了门。饭桌上人已经快齐了,他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坐到了韩璟旁边。
“一早上没见你,干什么去了,”韩璟跟他搭话,把一碗自己不爱吃的糊糊状东西递给他,“增肌期不要太懈怠了。”
舒席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声音不高:“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去跟怀人玩了一会儿,下午就练。”
韩璟一听,跟喻蓝江吐槽:“这狗是真不怕生。”
“一牵就走了,”喻蓝江乐,又问舒席玉,“你救宁昭同那次,她就是被怀人扑进水里的,这事儿你知道吗?”
“……啊?”舒席玉还真不知道。
韩璟叹气:“真该教训了。”
“别动心思了,你敢揍狗宁昭同就敢揍你,”喻蓝江轻嗤一声,“不过我看你也是卖乖,天天把自己跟狗相提并论,什么你就是她的高加索,总想着她能多看你一眼。”
“……你他妈的,”韩璟笑骂一声,“能不能别当着孩子的面蛐蛐我?”
“孩子也不小了,啥都听听挺好的。”
“你先问问孩子怎么看。”
俩人都看过来,舒席玉耳尖都红了,别开脸轻咳一声,低头喝了一口汤。
午饭吃完,舒席玉看宁昭同抱着一堆花材进了厨房,好像准备在备料台上收拾一下,主动提出要洗碗。宁瓅跟了过来,袖子也挽起来了,但有点犯懒,只是看着。
看了一会儿,宁瓅凑到宁昭同跟前:“妈妈,哥哥和姐姐去哪里了?”
哥哥,姐姐。
那个叫宁瑱的男人他见过了,和姐姐的丈夫长得有七分相似,姐姐又是?
舒席玉默默记下,准备回去再好好翻翻八卦帖子。
“你哥跟你嫂子去探店拍视频了,你姐……不是,宁璚呢?”宁昭同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把剪刀放下,“老陈!”
陈承平踢着拖鞋过来:“啥?”
“觅觅呢?”
“一大早说去买什么东西,刚爹妈群里说了一句,带着小赵跟儿子他们会合了。”
“那儿子呢?不是,你不是跟他们一起的,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陈承平哼笑一声:“老子懒得看他们卿卿我我的,说溜达一会儿晚上回来吃饭。”
这么一说宁昭同就懂了,有点想笑,但没说什么:“过来帮忙。”
陈承平挠了下脑袋:“我给你叫韩非行不?我真不会折腾花,到时候一刀给你剪完了。”
“我可以试试吗?”舒席玉回身插话,神情很乖顺,“我经常帮我姐姐收拾花材,让我试试吧。”
他转过来的时候逆着光,一件白毛衣裹着少年的筋骨,轮廓被映得毛茸茸的。宁昭同看进眼里,笑了一下,声线都放温和了:“好,那席玉帮帮我,瓅瓅洗碗可以吗?”
“妈妈——”宁瓅拉长嗓音,然后叹了口气,“那平平帮帮我嘛。”
“一天天就知道撒娇,”陈承平瞪她,瞪完就直接拴围裙去了,“过来,好好学!”
宁瓅跟舒席玉交班,吐了一下舌头:“你帮我哄哄妈妈。”
哄哄。
舒席玉觉得这个话有点不太对,但唯一的反应只是耳朵更红了一点,没有能说出什么来。
他的确时常帮姐姐收拾花材,但不是什么正经姐姐。
忽然,玫瑰的刺扎破他的指腹,他轻轻呼了一声疼,把手指放进嘴唇里。宁昭同看见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水池边上走:“别往嘴里放。吐出来漱个口,伤口用水冲冲,我让人给你拿个创可贴过来。”
“不用了姐姐!”手腕上的温度烫得要命,舒席玉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就一个小口子,我冲冲就好了。”
宁昭同没有勉强再劝,不然显得跟自己嫌弃他似的,只是出门让韩璟找个创口贴。
陈承平凑过来看了一眼,都懒得问一句,跟宁昭同搭话:“聂郁怎么了,看着像想杀了崔乔似的。”
舒席玉动作一顿。
宁昭同低头剪着花枝,脸上没见什么意动,声音里却略有笑意:“没事,夫人我转移矛盾的常用手段,他俩关系好,让他们自己折腾消化去。”
陈承平一听也笑:“挺好的,都结成对子,有个平衡就不会轻举妄动了。就像小韩和大波,俩人打不出胜负就不会动手,聂郁跟崔乔也是,崔乔打不过倩儿,倩儿又说不过他。”
宁昭同都听惊了:“我靠,陈将军,您怎么突然就这么有灵性了?”
“爬!”陈承平乐,一屁股把小闺女挤开,“老子天天在太师身边耳濡目染的,进步进步怎么了?”
宁瓅连忙接住差点掉下的碗,有点无语:“平平!”
“好好好,没怎么,为你高兴呢,”宁昭同笑眯眯的,脚步雀跃起来,“那今天给你插一束花,记得发朋友圈让他们羡慕羡慕。”
陪着宁昭同把插花放到应去的角落里,舒席玉跟她告别,准备上楼午休。
简单洗漱完,他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好舒服的房间。
能一直属于他就好了。
不知道突然触及了什么,一点困倦瞬间消散了个干干净净,舒席玉缩在被子里盯着自己的手指,发现指甲剪得有些短了。
那个女人……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语文太差了,这时候完全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半晌懊恼地骂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拿出来。
宁昭同。
她丈夫叫梅楷,一个长头发的、长得极为好看的男人,分明在家中年岁最小,却受着所有人的尊敬。
《明光》。
一部电视剧,好多家里的熟面孔。
他想了想,开了个会员,点开了第一集。
“席玉呢?”苏笙看了一圈,没见着人,“瓅瓅,去叫席玉哥哥吃饭了。”
“他好像一下午都没下来了,”宁瓅突然想起这件事,不过屁股没动,“togal,你看见席玉哥哥了嘛?”
“没来,还说下午教他两招的,”喻蓝江说着还挺不忿,“妈的,这小子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