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宁昭同欲言又止,看他:“真的假的。”
“咳,”薛预泽稳着面色,“真的。”
韩璟啧了一声。
宁昭同又看他:“你又咋了。”
“酸,”韩璟揉了下脸,“酸死我了。”
薛预泽轻轻笑骂一声,从桌子底下握住宁昭同的手:“我不管,你要怜我深情不易,不许笑话我。”
宁昭同自然安慰:“我感动死了,笑话什么。”
韩璟受不了了:“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过玄附议:“就是就是。”
“不吃就滚出去!”宁昭同笑骂一声,“就知道欺负宝钗,我都看不下去了。”
“?”
“?”
谁欺负谁?
宝钗偷偷摸摸翘起小尾巴,突然感受到了雄竞的快乐。
沉平莛过几天要来江苏调研,宁昭同就没急着跟他说郭源之的事儿,约好到南京见个面。
勤勤恳恳练了一周的团舞,队友们都准备在周五晚上歇歇,养好状态周六上台。宁昭同回到房间,联系了一下封远英,没想到他们几分钟前刚过南京长江大桥,那就正好能约个晚饭了。
政要下榻,东郊国宾馆今天清场,车到半山腰就上不去了。转了一圈没见着熟面孔,宁昭同只能顶着几个枪口去跟守卫交涉,领头的示意要打个电话,宁昭同便在一边等着。
片刻后领头的回来了,态度客气许多:“实在抱歉,警卫队的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我送您上去吧。”
宁昭同问:“上去多远?”
“大概七八百米,我这就去叫车。”
“那不用了,”宁昭同把耳机戴上,“风景不错,我溜达会儿,你跟着就行。”
领头的应了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看着衣着随意姿态闲适的女人,心说这是闺女上门来找上班的老爹了吗。
刚转角见到大门口就看到封远英急急忙忙地奔过来,宁昭同把耳机摘了,等他到了近前,笑道:“辛苦你了,很忙吧。”
封远英一听就很不好意思,小声道:“几个省领导提前过来了,本来说好晚上八点的,估计是沟通有失误……”
“那挺好啊,”宁昭同看了看前面白色的建筑,“今晚《破浪》开播,他就能陪着我一起看了。”
封远英笑道:“您传过来的视频主席看过了。”
“他什么评价?”
“您亲自问吧,”封远英引着她进电梯,“您先休息一会儿,主席在会客厅,那边人太杂了。”
“好,你也去吧。”
“我也留在这里,”封远英苦笑了一下,“主席让我不要一天到晚往他面前钻,特别是小珍珠在的时候。”
宁昭同闷笑一声,推门而入。
半小时后,人没见到,封远英接了个电话,让直接去餐厅。
最近实在练舞练得累了,宁昭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吧。”
封远英前行开门,突然看到什么,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您手上的鞭子不能带进去,我帮您保管吧。”
宁昭同看了一下手上设计独特花里胡哨硬让薛预泽套上来当饰品用的细鞭,有点无语:“……这是情趣用品,杀伤力还不如巴掌。”
“……”封远英沉默了一下,然后干巴巴地道,“那、那吃饭应该用不上吧。”
宁昭同作势要抽他,看他连忙躲开,笑骂一声解下来,扔到旁边的桌子上:“走吧。”
封远英连忙跟上,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
宁老师可真是个神奇的女人啊。
餐厅清场,只在观景视野最好的地方摆了两个席位。沉平莛看她走过来,微微颔首,带一点笑:“才半个月不见,瘦了不少。”
宁昭同一屁股坐下,握了握净手的毛巾,很没形象地叹气仰头:“每天练舞至少六小时,能不瘦吗?”
“累就多吃点。”
“吃不进去,不爱吃南京菜。”
“在南京待那么多年,还吃不惯南京菜?”
“我在南京那会儿天天生命体征维持餐,也没吃什么南京菜,”她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天天菜叶子蛋白加粗粮,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抑郁是有道理的。”
沉平莛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好,把她拉近了一点:“还是该怪你父母,只催着你去达成他们的期待,却没教你怎么对待生活。”
听到“父母”俩字儿就暴躁,她摇了下头,换了张轻松笑脸:“吃饭吃饭,真饿了。”
国宴水平的晚饭在宁老师那里给南京菜挽回了一点颜面,饭后两人在封远英的陪同下在钟山的小道散了一会儿步,奈何蚊子太多,没走几步就回去了。
归途上沉平莛问她:“以前来过南京吗?”
宁昭同很流畅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当然,然也的封地就是金陵。”
他有点惊讶:“你把金陵封给太师了?”
不怪他不理解,《明光》里体现出来大秦是高度中央集权的政府,按理都不该有分封这个制度。
“在韩国那会儿就答应他的。那时候冬天来金陵旅游,登了紫金山,看到千里澄江似练,不免满腔雄心壮志,”她语调悠悠,“我说喜不喜欢,他说喜欢,那我当然说等我送给你了。登基的时候就封了,正一品太师加食禄三十万,赐封金陵。”
他笑:“很浪漫。”
她眉梢一挑:“别说羡慕啊,这可真羡慕不来了。”
沉平莛轻轻一笑,握过她的手:“赐封金陵羡慕不来,就在金陵看一看陛下特地为我准备的节目吧。”
“咦,封远英说你看过了。”
封远英默默后退一步。
“没跟你一起看过,”沉平莛捏了捏她的指尖,心情很好的样子,“回去吧。”
晚上正是《破浪》第一期初舞台播送的时候,听宁昭同说她出场靠前,沉平莛便示意直接打开电视就好。形形色色的漂亮面孔掠过屏幕,沉平莛看了几眼就转了视线,宁昭同见状把声音调小了一些:“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看她神色端正了几分,沉平莛朝封远英示意了一下,等他退出去:“说吧。”
宁昭同直入主题:“上星期我请老朋友吃饭,座上有位身居高位的不速之客。”
他把她拉近了一些:“靠过来吧。”
她把他的手按在他的腿上,认真道:“这个人叫郭源之,江苏省自然资源厅的厅长。他不告而来是想通过我送一份材料给你,我简单听过了,事情确实不小。”
郭源之?
沉平莛不记得这个名字,却知道以她一向忌讳干涉公事的作风,愿意为一个冒昧的客人递交这份材料,意味着这件事有多深的干系。
他顿了顿,握住了她的手:“你说吧。”
十分钟后,沉平莛叫了一声封远英,示意他近前来:“去把郭源之接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已经太久没有接到过这样的命令了,封远英神情里划过一点异样,应声出门。宁昭同收回视线,小声对沉平莛道:“这事了了,郭源之还能在江苏混吗?”
沉平莛闻言,竟然淡淡一笑:“如果事情属实,我还要谢谢他,给我递了那么好的一把刀子,让我能有机会把江苏这块铁板切开。”
她失笑,起身去给他续茶:“现在是真不耐烦听这种政客的口吻……”
他道谢接过:“要向你道歉吗?”
“当然不用,君子论迹,”她站在一边,犹豫片刻,还是道,“太年轻了。”
他回得很快:“不怕年轻,只怕他没有锐气。”
“这条青云梯攀着可要命……人家未必愿意。”
“所以我要叫他来问问,看他所求多少,”沉平莛饮了一口热茶,示意她过来,“江苏是个好地方。”
她倚到他边上的沙发背椅上,挽起手臂:“鱼米之乡,肥得流油的地方,政绩好出,过得又舒服,谁不想来镀个金。”
看她那么顺畅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眼里带上隐约的笑意:“是,所以大鱼也是最多的。”
大鱼。
她顿了顿:“有顾虑吗?”
“鲁宗岚。”
果然。
宁昭同兴致骤失,放下手臂,准备去洗漱了。
沉平莛一把把她拉回怀里,失笑:“我就不问你从哪里听说的了……吃的哪门子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