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李瑛越说越激动,莲花轻轻咳嗽一声,“殿下,切莫激动,当心窗外有耳。”李瑛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又如何,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莲花再次劝道:“太子殿下,您先息怒,当年太宗皇帝,为了和松赞干布和亲,不也是立了文成公主,然后远嫁吐蕃吗?”李瑛却是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太宗皇帝之时,我大唐朝根基未稳,边境需要安宁。而现在,我们国富民强,万国来朝,哪里还需要靠和亲来巴结这些巴掌大的小国。”越说越激动,李瑛索性抓起披风,“我要去找父皇,和他理论一番。”跟在太子身后,走向兴庆宫的路上,莲花内心很是激动,太子李瑛所说,正是自己想说的话。如果太子李瑛能够说服玄宗皇帝,改变和亲的想法,那也算是救了柳雨瑶,自己倒是省下周折了。如果玄宗依然坚持和亲,那自己就要趁柳雨瑶前往昌县祭奠父母之际,把她带走。李瑛见了玄宗皇帝,又是慷慨激昂一阵陈词。说的玄宗心里暗自欢喜,这孩子的进步越来越大,现在对于国家大事,也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虽然,有些意见,还不是很成熟。等到李瑛说完了,玄宗皇帝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李瑛啊,你说的很对,我大唐现在万国来朝,自然不是昔日所能比,可你看吐蕃,自从松赞干布之后,凡新赞普即位,必请我唐朝皇帝册命。”册命,就是任命的意思,这是吐蕃便是对唐王朝臣服的一种体现。“再者,我们和吐谷浑,世代友好,在前些日子,平叛阿史那东里的时候,为了稳住边境,我让曹备接连出使吐谷浑,”玄宗说到这,抬眼看向李瑛。“别小看了琅琊国,吐谷浑,倘若我们出尔反尔,岂不是成了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这,要北疆的那些小国,如何看我们。”一番话,说的李瑛哑口无言。“儿臣受教了,儿臣告退。”说完,行礼而去。等到李瑛走后,高力士上前来,对着皇上又是一阵猛夸。玄宗皇帝自然是欣喜异常,李瑛的进步,实在是喜人啊,太喜人了。“皇上,何不趁机,给沈不易一些封赏?”高力士小心的提议。玄宗却是摇摇头。“赏是要赏的,可是切莫操之过急,我现在倒是觉得,柳雨瑶那边,事情似乎有些不对。”从昭敏公主,直接变成了柳雨瑶,高力士的心中,不免也是暗自吃惊,这说明,玄宗皇帝,一定是预感到了什么。此时,沈府。沈不易感到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了。皇上给自己和昭宁公主赐婚,柳雨瑶这位昭敏公主,要去昌县祭奠父母,然后去吐谷浑和亲。这一波操作,不得不佩服。自从汉朝以来,和亲,就是一项重要的国策。唐太宗李世民时期,更是收了义女,封为文成公主,可笑的是,史书上,连这位文成公主的具体出身都未曾记载,只是记载出生在任城。可见这位文成公主,并非什么真正的皇室宗亲,比较靠谱的猜测是当时的远支江夏郡王李道宗的女儿。李道宗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因战功被封为任城王,他的女儿被史学家一致认为是文成公主。而现在,玄宗皇帝更是干脆收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子立为公主。但是不管怎样,以公主的身份去和亲,代表的就是大唐的荣耀和尊严。沈不易相信,以柳雨瑶的聪明才智,一定处理的非常好,只不过,柳雨瑶是否愿意去,这另当别论。第二天一大早,一列全是便装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永宁宫的后门,又绕过东宫,直接从重玄门出了大明宫。看着前呼后拥的队伍,柳雨瑶在马车上,回头看了看长安城。这个带给她荣耀,也带给她屈辱的地方。“别了,长安城,别了,沈不易,我们来生再见了。”想到这些,她握紧了衣袖中的尖刀。罗东力专门派了自己的儿子罗小成带队。而王皇后也专门派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秀儿陪同。除此之外,东宫太子也派出了莲花跟随。百骑司更是派出了陆开暗中护卫。对于这样超规格的代表阵容,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这件事很急,柳雨瑶很重要。昌县,离长安城二百里。马车走的再慢,两天也就到了。忽然来了这么大的一列队伍,在昌县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昌县县令杨魁,亲自带人,在城门外,截住领头的罗小成,拱手说道:“我乃昌县县令杨魁,诸位如此大阵仗的来我昌县,所为何事?”罗小成从怀里掏出御林军的腰牌,往前几步,来到杨魁跟前,藏在衣袖中,半露半盖的往前一递,“大人请看此物。”杨魁伸手接过来,拿到面前一看,是御林军的腰牌,自然是心知肚明,笑着把腰牌递回去,“失礼了。”罗小成微微点头。“杨大人不必客气,我来之前,家父罗东力早有叮嘱,见了杨大人,一定要问声好。”杨魁登时喜笑颜开,“原来是罗老兄的儿子,贤侄一表人才,少年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罗小成显然没有心情跟杨魁扯闲篇,拱手说道:“在下皇命在身,请恕不能多耽搁。”杨魁点点头。“我懂,罗将军,里面请。”昌县的驿馆,只能容纳几十个人住下。光柳雨瑶的侍女和秀儿,莲花等人,就住满了。杨魁不得不临时把驿馆周围的几个民房给征用,暂借给罗小成用。吃罢了晚饭,秀儿来到柳雨瑶房内,见礼过后,小心的问道:“公主殿下,请问您可知道,柳大人安葬在何处?”柳雨瑶看了看秀儿,“城北乱坟岗。”一句话,让秀儿默然。有话没说说了几句,“奴婢已经被祭奠之物准备好了,明日我们几时出发?”柳雨瑶依旧是眉眼不抬的说道:“午时出发,祭奠完毕,即可返回长安城。”秀儿看柳雨瑶这番模样,心中也是感到一阵酸楚,失去双亲,真的宛如浮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