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带人住进了东市旁一家客栈,坐在油灯下,显得有些郁闷。此时站在一旁的一位年轻人,往前一步,弯腰施礼。“小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杨昭侧过脸,看了看他,“是隋立啊,有什么事,你尽管说。”隋立答应一声,抬起了头来,缓声说道:“小王爷,属下以为,沈不易是否在家,还未可知,您想想看,皇上能有多少事找他商量,还能到半夜都不回家??”一句话,似乎提醒了杨昭,他一拍桌子。“是啊,你这话,提醒了我。”“照这么说,沈不易有可能故意躲着不见我?”杨昭说着,语调也高了几分。说完之后,神情又不由得黯淡了下来。“可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隋立见状,接着说道:“小王爷,或许他有什么不便之处,小人愿意夜探沈府,给大人查明真相。”杨昭登时咧着嘴笑了起来。“恩,隋立啊,你要是能帮我查清楚这件事,回去我一定重重有赏。”隋立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看着他离开,旁边一人笑着说道:“这件事,还非隋立莫属。”“是啊,隋立的轻功,在咱们琅琊国可是数得着的。”杨昭收起了笑容,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属下不累,愿意陪王爷一起等。”其余的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西市。白修听完红羽的叙述,气的呯的一声,摔碎了手里的茶杯。“京兆府,曹楠,你好大的胆子。敢动沈不易一根毫毛,我震云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红羽小心的问道:“盟主,我们该如何?”白修冷哼一声,“此事急不得,既然他们打算明天动手,那我们就等到明天,待我问一问姚丞相,看他什么意思?”红羽听了这个回答,显得颇为不解,平日里,白修可曾怕过谁啊。“盟主,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曹楠,就算我们不杀他,去吓唬吓唬他总行吧。”白修摇摇头。“曹楠是姚崇的学生,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还要让他知道才是。”“奴婢明白了。”红羽躬身而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一旁的白寒,低声问道“大哥,我觉得红羽说的对,不过是个京兆府,我们摆平曹楠,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白修回过头来,看了看白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从桌子上,取了一只竹签,轻轻地挑动了几下油灯。“老三,你觉得,沈不易这人,在官场发展前途如何?”白寒不太明白白修这句话的意思,有点蒙。他挠了挠头。“大哥,以沈不易的性格,似乎不太适合官场。”白修赞许的点点头,“说的是,而且据我看,这沈不易,似乎也无意官场,一天到晚,想的更多的还是银子。”“大哥,你是想攀一攀姚崇这根高枝?”白寒恍然大悟。白修点点头,表示默许,“是啊,咱们震云盟,在这一次薛王造反事件中,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别的不说,那一晚上,咱们就损失了几百弟兄。”说到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可是,到现在,皇上也没有个说法,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咱们已经忘记了。”“我明白了,大哥,你是想要姚崇找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白寒兴奋起来。“是啊,还是姚崇见到皇上的机会更多。”白修说完,放下手里的竹签,站起身来。“私盐一事,就算是他沈不易能够洗清嫌疑,可是却也会得罪很多人。”“据我所知,长孙冀的周围,聚集了秦琼,程咬金,虞世南等人的后代,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所以,有了他们这些人的作梗,沈不易要想进一步发展,可就难了。”听完白修这一番话,白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哥,那照这么说,咱们干脆放弃沈不易算了,为何还要救他?”“不,我们不是救沈不易,我们是在救自己。”说到这,白修有些激动的挥舞着手臂。“如果我们不管沈不易,姚崇自然闻得出味道,这可是个老狐狸。”白寒点点头。“我懂了,那我现在多派几人去京兆府周围策应,以防不测。”沈府。隋立的轻功,果然不简单,狸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沈府的房顶之上。四下看了看,大多数的房间,已经漆黑一片,看来多半已经睡下了。只有两三间屋子,还亮着灯。隋立琢磨了一下,先奔着正房亮灯的地方而去。这里,正是沈钧如和老夫人刘氏的卧房。老夫妻俩,正在商量。“老爷,要不,明日你去找姚丞相问问,看能不能帮忙把不易救出来?”沈钧如叹了口气。“姚丞相为官清廉公证,素有威名,只怕是我去找也白搭啊。”“可是,”老夫人刘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钧如打断了。“好了,早点歇着吧。明日我去京兆府问问,看能不能见上不易一面。”沈钧如开始转移话题。刘氏却似乎不买账,接着又说道,“老爷,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何能睡得着啊,你看今晚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牛速那么厉害的人物,也被砍伤了。”沈钧如叹了口气。“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件事,姚丞相自然会查清楚,我们等着就行了。”听完这番话,屋顶上的隋立,虽然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不是十分的明白,可有一件事他听清楚了。那就是,沈不易真的不在家,而且,并非是受到了皇帝的召见,而是犯了什么事情,被关在了京兆府。搞清楚了这些,隋立刚想起身离开,忽然发现,远处一道黑影,直奔自己而来。吓得他,趴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动。两眼紧紧地盯着来人。来人正是红羽,她归家心切,速度极快,不过几个起落,便到了自己住的偏房顶上。翻身落下,还是从窗子里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