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铺子再往南,沈不易心中默念。茶水铺子的伙计,见到有人过来,立刻笑盈盈的站在路边,紧紧的盯着这一主一仆。见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伙计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大声喊起来:“客官,喝碗茶再走吧,免费的。”免费。听到这两个字,风五登时喜笑颜开。“少爷,这里茶水也免费,咱们去喝一碗再走吧。”沈不易却是眉头一皱。免费的东西,还到处嚷嚷?这店家难道和我一样,脑子有毛病?事有反常必有妖。还是小心为好。“风五,赶路要紧,别喝了。”说着话,一拨胯下战马,飞驰而去。小伙计站在那里,一直目送两人消失不见,这才急匆匆折回到了后堂。“老大,刚才过去一主一仆,骑得是战马,我发出暗语,对方没有反应。”“恩,或许只是路过的。”一个刀疤脸的汉子,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拨弄着手里的弯刀。“那,那要是万一.....”小伙计迟疑着,没有继续说下去。刀疤脸赞许的眼神,看了看小伙计,“恩,你小子,有长进啊。”提起笔来,刷刷刷,写了几个字。转脸对趴在桌上的一个同伙喊道:“狗娃子,去给大青山的兄弟们发个讯号,让他们都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狗娃子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接过刀疤脸的纸条,转身出去。走进茶水铺子的后院,里面十几只信鸽笼子,抓了一只出来,小心的把纸条绑好,轻轻往天上一松。信鸽围着茶水铺子转了两圈,展翅往南飞去。大青山下。离着山脚还有很远,便有一道岗哨。站岗的是清一色的琅琊国的官军。“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小头目。听到喊声,沈不易带住了战马。跳将下来,笑着拱拱手“几位军爷,辛苦,辛苦。”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沈不易这般的客气,小头目也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小兄弟,此路不通,里面都是军营,快回去吧。”沈不易凑到这人跟前,从怀里把韩春留给自己的令牌给拿了出来。“我是清风寨来的。”小头目见他拿出了令牌,登时笑容热烈了许多。“原来是自己人啊,不早说。”说着话,冲身后几人挥挥手,“放行。”沈不易接着说道:“请问一下,我们清风寨的弟兄们,都在何处?”小头目从一旁取了一份册子过来,翻看了一番,才笑着说道:“顺着往前走,大约五里地,右手边一个小山头,上面的驻军就是你们清风寨的人。”恩,倒是很好记。沈不易翻身上马,带着风五,大摇大摆的进了大青山。看着沈不易进去了,小头目笑了起来。“刀疤脸真是事多,明明是自己人,还告什么警,这位小兄弟,怕是要受些难为了。”一边走,沈不易心里一边琢磨,这防守看似严密,实则漏洞百出,自己或许是过高的估计了困难。再往里走,沈不易才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或许是错误的,不过五里地,自己又被盘查了四五遍。外松内紧,看得出来,这里面一定大有玄机。终于,看到了右手边的小山坡。在山坡的下面,站着几个守卫,这几个的站姿和队形,比起山脚下的来说,那简直是差远了。很明显,这几个都是野路子出身,这倒是符合山贼的特点。见到沈不易过来,几个人笑着问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沈不易笑着再次拿出韩春给的令牌。“几位,辛苦通报一声,我找韩军师。”见到他亮出的令牌,几人的神色才肃穆了一些,有人急忙跑去报告,其余的几人,则搬出了一把椅子,招呼沈不易坐下。恩,这待客之道,还是很热情的嘛。屁股还没坐热乎,那边韩春已经带人迎了出来。“沈大人果然守约啊。”韩春远远地就开口喊起来。沈不易急忙站起身,上前两步,“韩军师,别来无恙啊。”韩春也笑着回应“好,好,沈大人一向可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了说些客套话,别的倒也不能再多说了。韩春前面带路,径直把沈不易带到了一间帐篷跟前。“我家大寨主就在里面,我已经和他说过你要来。”“那朱寨主的意思?”韩春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还在犹豫。”沈不易心里一阵卧槽。还在犹豫,这要是搞不好,自己只怕是要把命搭在这里了。“是沈大人到了吗?”帐篷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是,大哥,沈大人来了。”韩春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掀开了门帘。这帐篷,里面倒也宽敞,摆了一张大长桌,十几把椅子,边上还堆着一些杂物。放下这么多的东西,居然还不是特别的拥挤。“沈不易见过大寨主。”“沈大人,远道而来,快坐,快请坐。”朱明笑着招呼着,吩咐韩春去备茶。韩春心领神会,招招手,把帐篷门口的警卫也都带走了。“沈大人一主一仆,就敢到这大青山来,胆量过人,我朱某佩服。”沈不易仔细的看了看朱明,五大三粗的身材,一脸的横肉,属于标准的虬髯大汉。这种人,多半是些粗人,和他讲大道理,估计是没啥大用。“大寨主,韩春转达之事,不知道你是如何打算的。”“这个嘛。”朱明犹豫了一下。“沈大人,实不相瞒,我等可是受了黄素黄大人的恩惠,要我背叛他,我朱某实在是,”沈不易微微一笑,“大寨主,那我问你,你们现在大青山有多少人马。”“五万,琅琊国还有精兵三十万。”五万,看起来,黄素招兵买马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三十五万人马,那你知道,大唐有多少吗?精兵三百多万。”“这个。”朱明一时语塞。“大寨主还没明白一件事,你们既然是要举事,那一定就得打仗,打仗就会死人,对不对。”“不管黄素许给你什么高官厚禄,你都要活着,才有机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