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回答,玄宗皇帝脸上哭笑不得,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做梦能学到做菜。可是在那个年代,托梦倒也是常有的事情,虽然将信将疑,但这个话题,很显然没法继续下去了。沈不易见皇上没有继续追问,知道自己的回答,应该可以应付过关了。急忙磕头说道:“皇上日理万机,时间宝贵,您要是喜欢吃,以后我隔三差五,派人送进宫去。”听完这话,玄宗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恩,也好。不过这价钱嘛,可得给朕便宜些才是。”“吾皇万岁,皇上能看得上我得月楼的菜,已经是微臣天大的荣耀,哪里还敢收您的银子。”沈不易吓得连连磕头。“非也,朕在东西市都设有准价司,要的就是公平买卖,岂能从朕这里,坏了规矩。”玄宗皇帝很明显,并不买账。送走了皇上,沈不易立刻命人打烊。不知道何时,天上布满了乌云,远远地,有几声雷响。似乎是要下雨了。沈不易心中,也如这天气一般,忽然间变得阴云密布。皇上的到来,对于得月楼的生意,可以说是推波助澜,以后会更加火爆。可是熟悉历史的沈不易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得月楼的火爆,对自己来说,现在反倒是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负担。此时,兴庆宫里,玄宗皇帝坐在书桌后面,望着桌子上的茶杯出神。“高力士,你说说看,沈不易的生意,为何如此火爆?”高力士想了一下,低声说道:“皇上,奴婢以为,得月楼生意火爆,不过是众人尝个新鲜,等到这新鲜感过去了,自然就没人去了。”玄宗皇帝点点头,显然,对高力士的这个回答,还是满意的。“皇上,您真的打算让沈不易夸官三日吗?”高力士躬身,小心的问道。“怎么,你要给他求情?高力士,吃人嘴短,果然如此啊。”玄宗笑着说道。高力士躬身说道:“皇上圣明,奴婢就算是不来吃鱼,也会劝您几句。”“夸官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可是如果让天下人知道,金殿御考第一名,才做了一个狗坊的使官,以后,这些王公大臣,谁家的子弟还会拿金殿御考当回事,再者,明年就是科举之年,只怕是天下读书人,也会因此而寒心啊。”高力士一番话说完,玄宗皇帝,陷入到了沉思当中。是啊,再怎么说,沈不易那也是金殿御考第一名啊。自己一时兴起,顺着纪敏的意思,封了沈不易为狗坊使。这种职位,都是粗人干的。如果明日再去巡街夸官。倒真是显得自己小气了。不远处,又是几声雷声。玄宗皇帝抬头看了看天,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看起来,要下雨了。”半夜时分,一场秋雨,不期而至。到天明时分,非但没有停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大,渐成磅礴之势。沈不易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雨,心中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一场大雨,让自己的夸官计划泡汤了。可是,很显然,这样的大雨,对于朱桥他们,运送活鱼,造成了极大的不便。临近中午,蒋东忽然跑来报告,说外面有人自称户部尚书林府的管家林宁,递了帖子求见。六部长官,自然也是沈不易惹不起的人,急忙换上衣服,迎了出去。外面,站着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见到沈不易出来,拱拱手笑着说道:“小可林宁,见过沈大人。”“林管家,客气了,里面请。”沈不易前面带路,一直把林宁带进了茶坊。分宾主落座,沈不易给林宁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不知道林管家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林宁笑着拱拱手,“我家大人说了,今日下雨无事,想邀您到府上一叙。”去你家?沈不易微微一笑。我们素不相识,况且,我还杀了你得堂弟,你居然邀请我去你家?见沈不易不吭声,林宁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听闻沈大人乃是经商奇才,我家大人,想听您指点一二。”林宁说完,从衣袖中,取了一张飞钱出来,往桌子上一方。上来就给钱,这个林然,倒是大方的很,吓得沈不易连连摆手,“林管家,这个,万万使不得。我这个都是瞎蒙的,瞎蒙的。”“沈大人,昨晚皇上都微服到你这来吃饭了,您莫要再推辞了。”说完,林宁站起身来,不顾沈不易的挽留,躬身告辞。看着林宁毅然决然的离开,沈不易心中,愈发的不安了。自己马上要做官了,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官,可毕竟也是官。自古以来,官商是两家,自己做官,就不能经商,这是铁律。现在大小官员,纷纷向自己递过来橄榄枝。并非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干,他们看中的,是自己背后的资源,也就是皇上。如果自己能够再搞一个得月楼这样的爆款出来,对这些投资人来说,自然是经济利益和政治利益双丰收。可是,这样一来,风险完全就在自己身上,而旱涝保收的,永远是躲在后面的这些人。就像是得月楼的苗迪,本金五百两,是自己永远还不清的一笔账。自古以来,枪打出头鸟,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现在的得月楼,已经走在了成为出头鸟的路上。挨枪,只怕是早晚的事情。所以,现在,自己必须要在挨枪之前,把这个麻烦给解决掉。想来想去,沈不易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充公。唯有把得月楼充公,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也只有充公,才能让自己这只出头鸟,成为一只笨鸟,堵住所有伸过来的橄榄枝。试想,长安城里的王公贵族,谁会愿意花上大把银子,然后拱手交给公家?主意打定,沈不易立刻带上了得月楼的菜谱,直奔兴庆宫。此时,兴庆宫,勤政殿!玄宗皇帝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的大雨,有些出神。雨凉了,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