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完了。虽然并未亲临战场,但是远远看着那些茫然无措的兵士,杨勋心里清楚,这些人完了。他不禁有些感叹,因为昨夜刘青山制造了大混乱,再加上接连不断的爆炸,就连杨勋也认为朱振会抓住这个机会,来一次完美的偷袭。可事实却是,军山,亦或是说那位年轻而又睿智的男爵阁下,比所有人想的都要深远。那个时候进攻,很有可能让所有人都联合起来。而这个时候的伏击,则是在彼方失去了大部分联军,又经历了一夜混战的情况下,一方以逸待劳,另一方则是全无战意的士兵,这站长还怎么打?正如杨勋所料,面带漫山遍野杀来的军山军民,此时的联军丝毫没有战意,甚至连一道像样的防线都没有办法构建起来。之前还有陈陆那样的名将可以支撑大局,眼下的张秀林和张公子都不足以支撑这般的战事。可以说,联军现在一团糟。也正是清楚这种情况,所以张公子在没有伏击到军山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撤退,就是不想再跟军山产生纠葛。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军山没有从前线的交锋出出现,反而早早的绕到了他们的后方,并实施了一次完美的伏击。“降者不杀!”军山军民在冲锋之时按照约定喊出了响亮的口号。在听到这奔雷一般的呐喊声时,无数联军将士选择跪地投降。他们听说过朱振的行径,知道朱振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人,他说不杀大抵就是真的不杀了。那些豪绅的护院跟他们在一起驻军了一段时间,还是有点儿效果的。起码朱振的仁政他们有所耳闻,在心里感觉朱振是个善良的人,不至于真的要他们的性命。不过处罚肯定是跑不了,但是只要能活命,受罪又如何?抱着一线生机的希望,许多兵士跪在地上,扔掉了武器。而军山的军民则会在后队之中立刻闪出一队队民夫,拿着绳索将这些捆绑起来,以免他们反水。然后一群人就像是一串串的蚂蚱,被拴着拉倒了后方。后来甚至这投降的兵士太多了,绳索困不过来,一些公社的大队长,便让这些人自行脱下衣服,光溜溜着身子,自己用绳子捆自己的弟兄,谁敢惹事儿,立刻杀掉。还别说这些流寇自己捆自己的时候,非常专业,一会儿的功夫一条条自己捆绑好的蚂蚱,也被运送到了后方。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方的姚广孝更是使坏,吩咐人给这些降兵准备了足够的食物,衣物和热汤。不过想要换这些东西,必须让他们给那些未投降的士兵劝降。一时间,这群人比军山的将士还要积极,不停的呼唤自己的同乡投降,来这里享受福利。一群爵爷看着咧嘴在一旁坏笑的姚广孝,一个个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爵爷临行前给每个大队长开过会,这些俘虏不要轻易杀掉,他们将会用劳动改造的方式重新做人。至于劳动改造是什么,军山的大队长们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那可会给军山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的。从第一个人开始跪下开始,联军的将士就像是被暴风吹倒的麦子一般,凡是军山将士碾压之处,周围的联军立刻投降。连一丁点反抗的心地都没有。而这一幕在张公子和张秀林等人看来,内心则是无尽的酸楚。完蛋了,这完蛋的也太快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手下的兵士会如此的不堪一击。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辛苦保全下来的张家人,也有很多加入到投降的队伍中去,一丁点儿都没有为家族牺牲的信念。“大家不要慌乱!不要慌乱!军山的兵马明显比我们少,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反击!反击!杀一个军山的士兵,赏白银十两!”张秀林和张公子再次抛出他们的大杀器,银弹攻势,希望可以挽回劣势,他们一直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他们的安利下,一部分将士稍微恢复了战意,毕竟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够一个四口之家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幸福生活。可非常遗憾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经历了昨夜的纷乱,那些士兵的体力和意志都已经降到了冰点,根本抵抗不住。顷刻间,勉强建立的防线便被再次冲破。军山的军民感觉到了无比的诧异,今日的联军竟然弱的出奇。当初攻打军山的气势愣是一丁点儿都看不见了。“没想到,竟然连我也栽倒这里了。”望着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张公子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便失去了最后的力量。自诩天纵奇才的他,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此刻他眼前所看到的事实。他朱振以完全劣势的兵力在吊打。而此时,张秀林则抽出武器,死死的护卫在张公子的身旁,“公子,时局已经困难到了这种地步,我只能用性命帮您阻击敌人,请您赶紧撤退。”说完,不等张公子做出任何反应,便脱掉了张公子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冲着张公子身边的亲卫说道:“你们还不偷偷的带着公子撤离。”听闻此言,几个张家的家将立刻如梦初醒,连忙护卫着失魂落魄的张公子,想西侧撤离。目送着张公子离开,杨勋和几位留下断后的张家人眼中的担忧之色稍稍退去。他们对视一眼,随即便分散,策马来到了己方军势中。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们没有想过改变战局,打败眼前的军山军民,但是起码他们也要为张公子偷偷摸摸撤离战场,争取足够的时间。“张家待我们不薄,眼下正是我们为张家尽忠的时候。”张秀林提醒了一句周围的家将,所有人都可以叛变,唯独他们不可以,因为张家给了他们的家荣华富贵,也可以让他们家一日从天堂走入地狱。一群家将纷纷身先士卒,期望可以用身先士卒,换取那些完全丧失战意联军的勇敢。不得不说,作为张家塞外领兵行商的领头人,张秀林不仅仅靠得是他的长袖善舞,他自身的武艺也非常不错,一连数招,杀死了数位军山的军民勇士,使得周围的士气一震。而这一幕,让远远观瞧战场形势,恢复体力的赵德胜看的清清楚楚,老将军一拍战马,哈哈大笑道:“张公子,莫要欺负我们家的军民,让某来试试你的本事。”想来,上一次自己被姚广孝安排,先是自认为被放逐,无比失望,最后又称为了战场的关键核心,本以为自己能够立下大功,让自己兴奋至极。谁曾想到最后功劳却被邓愈和郭英抢去。老将军感觉自己一时间经历了大喜大悲的极致体验。所以这一次,老将军心里憋着气,一定要证明自己。看到前面有战斗力不错的联军将领,他毫不犹豫,连亲卫也没跟上他的脚步,他便纵马孤身赶了过来。而且这一次,也不顾腰伤,连双槊都拿了出来。“锵!”老将军手里的马槊狠狠的跟张秀林的战刀撞在一起,只见火星四起之余,空气中爆发出一股强烈的金戈巨响。而这一轮力拼的结果是,老将军技高一筹,身子虽然微微一晃,但是另外一只马槊却砸在了张秀林的肋部。“好快,好沉,好猛。”张秀林心中一个转念,猛地一低头,原来老将军手中招数飞快,在砸中他的肋部的同时,另外一只马槊已经到了的头部。幸好张秀林反应速度够快,这才紧紧被磨掉了头发。“年轻人真不赖!”老元帅一边儿感慨自己年纪大了,不复当年之勇,一边感慨这个年轻人身法不错,只见一双虎目瞬间绽放无双的战意,只见他另外那只刚才砸在张秀林肋部的马槊直接被甩飞出去,直接拍在了张秀林的脸上。“年纪毕竟大了。”槊飞出去的那一刻,老人家就有点儿后悔。只见马槊飞偏了,没有直接戳在鼻梁上,让他脑浆迸裂,而是直接挂掉了一只耳朵,在太阳穴附近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乌青的鲜血流淌不止。张秀林忍不住哀嚎了一声,下意识的用手抚摸脑袋。而就在这时,只见找老元帅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战马前蹄风控而起,张秀林连忙再躲,马槊直接戳在战马的脑袋上,战马唏律律一声,脑袋直接被戳了一个窟窿。而张秀林则慌乱之中,跌落战马。跟在赵德胜身旁的弟弟赵端,眼疾手快,手中的长枪直接刺入了张秀林的哽嗓咽喉。看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张秀林,赵老元帅气的嗓子都冒烟了。“你!你!你!”赵端尴尬的笑了笑,兄长不好意思,激动了。“这人莫非是天神下凡不成?”周围的张家家将一个个目瞪口呆,不少人吓得手中的兵刃直接落在了地上。看着那些丧失了斗志的将领,赵老元帅摇摇头,心中无限鄙视,连屠杀的欲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