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还在隐秘行军的马匪见到己方损失如此惨重,顷刻间连最勉强的阵型都无法保持。“哈哈,军山小儿无知,派出些许杂鱼,便以为能够抵挡我们吗?今日便让他们知道咱们一窝蜂的厉害!”说话的功夫,一窝蜂身上爆发出凛冽的气势,手中战刀疯狂挥舞,拨打雕翎,竟然将射向他的箭簇纷纷拨打开。“杀!”“杀!”一窝蜂的气势,感染了手下的马匪,刚才混乱的喽啰兵,再次集结,前排的将士举着盾牌,朝着山道杀了过去。“笃――”箭簇被盾牌阻挡发出了生硬阻塞声音,他们与虎卫的防线距离也越来越近。朱标恶狠狠的瞪了常茂一眼,这厮也忒托大了一些,一百兵马竟然敢对对方四五百人动手,这跟找死什么区别?“嘿!”“哼!”马匪不时传来一阵阵呐喊声,给自己壮胆。看着他们排起了整齐的阵势,神情不由的紧张起来,握着单刀的手也因为过分用力而发白,小兵轻笑道:“马匪,插标卖首之辈耳。”“兄弟,你们是不是经常听爵爷讲三国演义?”“之前是侯爷讲来者,后来爵爷从姑苏请来了个叫罗贯中的读书人,他讲的很带劲。”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常茂从身边儿将士手里抢过硬弓,对准了马匪的盾兵连连射出,盾牌仿佛一张脆弱的纸一般被射穿。后来者尚未捡起盾牌,便被其他弓箭手射倒,最后导致落在地上的盾牌根本无人敢捡起。看着马匪的气势一滞,隐匿在丛林之中的其他虎卫顷刻间军心大振,朱标在一旁看的也是分外激动。这厮竟然如此强悍了。是我朱标走眼了。为何什么人跟着朱振就能大变样?先前朱文正是这样,现在的常茂也是这样,看样子,自己也该跟朱振混一段日子。不过朱标并未能够开心多久,因为他看着对方越来越靠近军山防线了。就在这时,只见常茂挥舞了一下手里的令旗。忽然在马匪的脚下闪烁起无数的光芒,扑哧扑哧,单刀挥舞,锋利的兵刃顷刻间便砍在了无数马匪的腿上。十几把锋利的长枪拔地而起,直接刺中了马匪的腹部或者下阴。本来茂密的草地顷刻间出现了三十余名刀盾手和铁甲长枪兵从藏兵坑里跳出来,刀盾手竖起盾牌,形成一面墙,长枪手隐匿其后。“撞!”一名小旗呐喊一声,刀盾手直接猛烈的撞击过去。战斗直接一边倒,一方面刀盾手死伤惨重,另外一方面气势如虹。时间极其短暂,冲在最前面的马匪大多数被依照地利和阵型的军山士卒撞倒下,来不及反应便被击杀,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只余下十几个人在最前线苦苦支撑,他们不敢转身逃窜,因为他们一旦转身,就要将后背丢给对方的神射手,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只能一边大叫,一边儿如同疯虎一样搏杀。左翼的短暂交锋,丛林虎卫以轻伤一人的代价,斩杀对方四十余人。在一处岩石后方,一窝蜂正在焦急的观察着战场的形势,不说那些无足轻重的新进入的马匪,就说那些最为精锐的老兄弟,刚才顷刻间就葬送了十几个。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正在指挥战斗的军师王三良中箭负伤倒地,又远远的听见冲在最前面的弟兄们不断的惨叫,一窝蜂额头瞬间涌起了冷汗。他知道这仗不好打了。此时自己的部队,已经跟对方的兵马纠缠在一起,眼下伤亡如此惨重,如果自己不能击溃他们,他们借着地势掩杀,自己肯定大败。到时候自己没有立下任何功勋,别说是张家的金子,便是命都未必能够保住。他选择孤注一掷,令手底下两个百人统领立刻领着手下最精悍的喽啰兵支援,还让一个老猎人,领着十几个弓箭手伺机支援。不远处,常茂密切的注视着敌我情况,刚才伏击的弟兄与马匪惨烈的搏杀,他注意到由于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己方的弓箭手生怕打中自己的兄弟,他们都是不敢怎么放箭,不过只要他们放箭,就会有马匪被击杀。必需发挥弓箭手的优势,减少己方的伤亡!他正在观看沉思,忽然呐喊声响起,又有大群的马匪从支援过来,这一波怕最少有几十人,甚至马匪中还出现了弓弩手。常茂看得清楚,他当机立断:“后退,任由马匪上来,先令弓箭手射杀,再令长枪兵刺杀!”他身旁的旗手急忙接过军旗,而常茂则利用硬弓迅速射杀了数名在支撑的马匪。朱标见识到了常茂的战斗力,表情异常骇然。战场上,射箭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战斗方式,这常茂竟然连连射出了十几支箭,射杀了十余名军官,大灭地方的威风,看样子这家伙还有余力。朱标自问比不了常茂,更不要说,这厮还有精力指挥战斗。看到军旗变化,立时与马匪博战的刀盾手毫不犹豫,他们纷纷后退,阵型迅速发生变化。在最前面,还站着两排十余人的弓箭手,一排跪着,一排站着,锋利的箭尖只是对着前面那些马匪。当然常茂这样做是冒风险的,搏杀最激烈时后退,如果是别的袍泽,说不定就此溃败。不过丛林虎卫纪律严明,训练严格,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此时支援上来的马匪,算上最前线剩下的几人,马匪约有六十余人,他们见丛林虎卫忽然后退,面前没有一个迎战的军山士卒,都是意外欢喜,难道军山士卒败退了?不过很快他们明白过来,竟是军山士卒退到后方重新整队,他们很快聚到一起,用黑压压的箭簇对着自己。此次攻山,让许多马匪明白了军山火铳的威力,一时间,有好些个马匪脸色苍白,后悔刚才没有跟着冲杀过去,给了那些军山士卒弓箭手射击的机会。他们聚在一起,那马匪的老手,都是一窝蜂多少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精锐,他们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拥有最强悍的战斗力。他们刚才没有参加刚才的遭遇战,始终只是在后面观战,但是他们却信心满满,因为他们发现,对面的军山将士人数极其少。其中一个腹心喝道:“弟兄们,你们怕军山的弓箭手吗?大家都是厮杀多年的老人了,莫要忘记,弓箭手的体力有限,他们刚才消耗了那么多力气,只要冲上去,他们还不任我们宰杀!”他大声安排布置,对着军山防线,他亲自带领二十余老人,然后一个腹心领二十个青壮跟随作战。另一个百人队副首领领着余下的兵丁冲击城墙另一处的军山士卒。安排完毕,马匪都是挥舞兵器嚎叫打气,他们心里都清楚,军山不除,他们将没有活路。他们这些年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便是军山的政策宽恕,也容不得他们,所以他们必须放手一搏。马匪离丛林虎卫只有二十多步远,他们在几块重盾的掩护下,由那心腹和百人队副首领带领,慢慢逼近数步后,猛然一声大吼,嚎叫着朝丛林虎卫冲杀过来。那腹心大叫声最响,冲在最前,他身上披了两层的重甲,手上挥舞着一把铁制的鬼头刀,全长近六尺,刀刃尖锐上翘,闪着死亡的寒光。同时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五、六个身披皮甲的喽啰兵,都是马匪中经验最丰富的老人,他们有的持提盾牌大刀,有的则是舞着长柄大刀或是大斧,嚎叫着冲来。五名隐匿在各处的弓箭手不知道何时凑在了队伍最前方,他们举起了新制的火铳,无须军令便开始开火,火光与烟雾忽然升腾而起,那冲在最前面的心腹,就算是穿着两层重甲,也顷刻间被火铳在身体上打了个巨大的血洞。那腹心踉跄着后退,他双目圆睁的倒在地上,满眼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他纵横山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般厉害的手炮。想想自己一身的勇武,还没来得及发挥,便这样死了!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他身后身旁的四名甲兵,他们身上都是披着两层的重甲,有两人还提着盾牌,个个悍勇非常,不过这些白甲兵都没机会发挥自己的武勇,就被军山的火铳一个个打翻在地。五枝火铳刚停,他们的惨叫未歇,接着又是箭雨声簌簌而来。两排弓箭手又是一齐射击,他们的弓箭同时射出,将逼到眼前数步的马匪一个个打翻在地。透过弥漫的血雾,可以看到后面跟上来的马匪脸上满是犹豫与恐惧的神情。这便是军山的厉害吗?“杀!”一排铁甲长枪兵从前排弓箭手的空隙中急急穿过,挺枪尖叫着冲杀上去!簌!簌!丛林之中,箭簇射出,摩擦树叶和草丛,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接着便射入那些没有着甲的喽啰兵的身体。锋利的箭头可以轻易的击穿他们的身体,带走他们身体里的热血和力量。同时痛极了的吼叫声响起,两个甲兵临死前飞来的短斧,也劈切开了一个长枪兵身上的铁甲,深深地插入他的胸内。另一把飞斧则是飞劈在一个火铳兵的脑门上,劈开了他的铁盔,深深地镶嵌进去。这些马匪的武勇非同小可,他们临死前的反扑挣扎,开始给丛林虎为带来了伤害。常茂面沉似铁,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手中的令旗挥舞,一排铁甲长枪兵再次冲了上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