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脸上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连忙说道:“皇爷放心,奴婢不敢!”实际上徐德敢也做不到,内厂的培训班一直都很神秘,那个人是当初太监培训班的人。很多本事是出自朱翊钧这里的,而且对朱翊钧非常的中心。徐德平常都不想和他打交道,那家伙不但少言寡语,而且为人阴恻恻的。朱翊钧提醒徐德不要得意忘形,毕竟内厂是自己的内厂,不是徐家的内厂。现在徐家在内厂已经有三个人了,这已经是朱翊钧的底线了,如果再多,他就要出手了。听了徐德的话,朱翊钧点了点头:“那就好,行了,你去下去吧!”等到徐德离开,朱义军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原本自己还有侥幸心理,希望能够悄无声息的拿下勇士营和四卫,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不过朱翊钧也不担心,张居正这一年可消停不了,自己伸手的机会还是有的。虽然如此,可是朱翊钧还是不想放过这一次的机会,想了想,朱翊钧转头对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道:“去,把张鲸给朕找来!”说完就静静的等待着。时间不长,张鲸就脚步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就恭敬的行礼。“张府在调查你和俞大猷的关系!”朱翊钧也不迟疑,挥手让张鲸起身,直接就开口说道,随后就盯着张鲸,想看看他脸上什么表情。张鲸脸上的愤怒一闪而逝,朱翊钧知道这里面有真的愤怒,也有表演的痕迹。张鲸心里面是真的有些恼怒了,皇爷让自己做的事情,张鲸自然清楚。虽然自己再和张居正合作,可是提防要更多一些。张鲸也知道皇爷对张居正的抵触和忌惮,这一次的事情让他感觉被打了脸。虽然皇爷的话很简单,可是摆明了就是告诉张鲸,张居正在查你。作为盟友,这种调查就是蔑视,张鲸心里面能舒服就怪了。张鲸其实一直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现在见朱翊钧似乎不反对自己做点什么,心里面顿时一动。身子微躬,张鲸恭敬的说道:“老奴明白了!”朱翊钧点了点头,他不用说什么,张鲸自然会把这一次的事情办好。这一次朱翊钧也想看一看张鲸的能力,虽然以前张鲸也办过很多事情,但是大多数都是按照自己的吩咐,或者被自己压着,这一次朱翊钧想看一看张鲸的能力。万历朝最关键的一次斗争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张居正夺情事件。夺情事件之前的张居正与夺情事件之后的张居正,其实是两个人。夺情事件之后的张居正变的嚣张跋扈,变的权力欲望大涨,这里面虽然有新政的需要,也未尝没有私心作祟的成分。朱翊钧压了自己五年,后的时候朱翊钧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张居正给赶回家。五年的压抑,朱翊钧心智成熟了不少,同时也积压了不少愤懑。自己身为皇帝,自己的权力没办法行使,想做点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这种感觉让朱翊钧很不爽。同时朱翊钧也庆幸自己弄死了冯保,不然自己这五年在皇宫里面该怎么过?自己这样一个过了青春叛逆期的人,忍的都非常的辛苦,历史上的万历皇帝是如何过得,可想而知。朱翊钧现在能理解万历皇帝的做法和选择,他心中的愤恨和不满,估计都快憋出精神病了。十年的谨小慎微,十年的战战兢兢,十年的委曲求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朱翊钧觉得他都会午夜吓哭。别说皇帝了,普通人也会爆发出来。想到李太后递给万历皇帝《霍光传》的时候,万历皇帝是何等的愤恨!于是万历皇帝下令抄家,并削尽其宫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张居正也险遭开棺鞭尸,家属或饿死或流放。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张居正在权力达到巅峰之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朱翊钧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他要用,那也是现在的张居正,而不是用那个“我非相,乃摄也”的张居正。这一次朱翊钧决定不妥协,他要做一个试探,他不想像历史上的万历皇帝那样隐忍那样的五年。朱翊钧用来试探张居正的就是张鲸,这也是处死冯保的好处,如果冯保还在,自己想这么干绝对不可能。李太后张居正冯保三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现在不但推倒了一座,自己还建立了一座山。张居正必须要感觉到制约,自己这一次也必须要拿下这一次的军权。出了皇宫,张鲸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他早就想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了,可是没有皇爷的话,他不敢做。现在皇爷让自己做,张鲸自然就敢做了。回到东厂,张鲸立刻将自己的心腹给找来了。面对自己的心腹,张鲸脸上就没什么表情了,淡淡的吩咐道:“钱多,你去安排一些御史言官,让他们上折子弹劾张阁老,罪名就随便找几个。”“赵诚,让人去造声势,把张阁老清账田地的事情宣扬起来。”“李晟,带着咱们东厂的人抓几个人,找几个不大不小的官,一定要真的有罪,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张鲸直接说道:“该找谁,你应该知道吧?”李晟点了点头:“厂公放心,咱们办这种事情,绝对没问题!”见李晟把胸脯拍的梆梆响,张鲸点了点头,目光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开口说道:“这一次的事情很重要,全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谁要是出了叉子,咱们东厂的规矩,你们都懂!”做了东厂厂公好几年了,张鲸手段颇为严厉,积累的威信很是深重,听到他如此说话,几个人的脸上也都严肃了起来。这一次的事情摆明了是针对张居正的,可是几个人谁都不敢问,他们不知道自己家的厂公为什么要和张阁老掰腕子,但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是把事情搞砸了,那下场一定很惨。“厂公放心,卑职等一定同心戮力,定不负厂公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