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金向棠低声缓慢开口后,他走上楼梯&ash;&ash;
“One,two,three,four……”
圣地亚哥的阳光总是带着浓郁海水气息,海水,连通着世界各个大陆,从匹兹堡到北京,再到这里,他有时想,命运真是奇妙,让他的稳定生活撞上数次巧合,偏偏全与对方相关,如同一出奇幻故事。
可这种奇幻背后,一切又似乎有迹可循,有许多许多人都在帮助他抵达今时今日,朋友、老师、父母,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当然,还有他自己,人们常说,感谢机遇垂青,但有时,机遇也同样等着人们的眷顾,命运已经为他拉开最后一幕,他当然会与那个人不留遗憾完成它。
“Fifteen,sixteen,seventeen……”
听筒中的计数不断逼近终点,当金向棠喊出“neen”后,他已经走到对方身旁,雨伞举到对方头顶,然后,共同喊出了那声“twenty”。
金向棠蓦地睁开双眼,怔怔看过来,手机仍然扣在耳边,再一次,风声与信号同时将声音传到耳内。
反应变得迟钝,但目光已表达出所有,“你今天……演的还是白蛇传,断桥吗?”金向棠看着他,良久,问出这句戏语。
任锦欢莞尔道:“都到结尾了,你怎么还在说开头?”
明明是白蛇传,雷峰塔倒。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学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学弟。”
金向棠接过他的伞,与他紧紧相拥。
远方礼乐队奏响入场曲,欢呼与掌声接连鸣起,牧师宣读誓言,新人允下承诺,要一生一世,热爱当下。
任锦欢同他走到连桥中央,讲起母亲的决定:“她其实同意了,但我知道她对舞台有留恋,接下来三到五年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我想给她留下这些时间,等她实现梦想,再接她过来,所以,在此之前,我跟合伙人说暂时延缓调任,但每年会有些来这边的出差机会。”
金向棠肯定道:“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只是五年而已,况且,我从来就不做被动等待的事情。”他告知对方自己的“半年回国”打算,“即使你告诉我还需更长日子,我也愿意将一半时间让渡与你。”
任锦欢停下脚步,注视他,温尔道:“学长,你知道吗,我这人其实很贪心的,如果只有一半,是很难取悦到我的。”他看着略有错愕的男人,浅浅笑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问问,我的出差时长是多久呢?”
难道……
“麦肯锡在全球100多个城市都设有分部,变更办公室对于我们来说其实很方便,我向合伙人答复延缓时,也申请了来美过渡期,所以&ash;&ash;”他故意停下半拍,说出答案,“我每年可自主支配的出差时长也是六个月。”
一半加一半,等于百分之百,这是他作为一个标准的、热衷平衡的十月FJ人,最喜欢的生活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