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后又做了些检查,开了保健类药品,任锦欢这才安心,带周连锦回到住处。
他将主卧简单收拾了下,拿出备用床被,自己搬到隔壁次卧,等一切差不多后,他坐在床边,看着在阳台上晒衣服的周连锦,慢慢道:“妈,你这次来之前怎么不先和我说下,我去接你也放心些。”
“我上周发了消息给你,我还以为你知道。”
任锦欢去看聊天记录,还真有,但那会儿他看漏了,于是不由对自己最近状态感到懊丧,周连锦见他模样,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玉兰饼,掰了小半边递给他:“工作是不是很忙,刚刚在医院就想说,你比春节回来那次瘦了许多。”
“有点吧……不过也就忙一阵子。”他低头道,转了个话题,“家那边文化宫的课都结束了吗,回舞团还适应吗?”
周连锦便说起琐碎,除了累点,整体上还不错,任锦欢微笑听着,道:“妈,你也是爱折腾的,我们公司一些小朋友都恨不得早点退休养老,你反而老当益壮起来,新城区那套房子你每月收个租,够你轻松躺平了。”
“那不得闷得慌,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干,哪受得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问她这次怎么突然想来北京:“其实我这边挺好,我这么大人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现在天还热,你不用千里迢迢过来。”
周连锦帮他捋平上衣后背,道:“上次做完那个梦一直有点后怕,梦里看你越走越远,最后身影和你爸重叠,在家就招不住想你。”任锦欢敛了敛眼睫,听她继续道:“春节我们逛南长街,你说没有多少特别热爱的事情,这话当时我听着怪不是滋味,一想想,是不是你上大学后距离就远了,对你太过放心,都不知道你真实想法。”
任锦欢沉默片刻,揽着她的肩,轻拍安慰道:“妈,我会陪着你,你别胡思乱想,早知道这样,当时我就不说那些话。”
但父母和子女其实也就半辈子缘分,人最终都会走向“远亲”道路,哪有能永远陪伴的,周连锦没有将这些表露出来,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如意符,称:“上个月你爸生日,我就去南禅寺求了这个,你收好。”她环视一圈房间摆放,寻思哪个位置合适,最后挂在床头。
浅黄色的刺绣织面,绣了个祥云狮子,“你一会是回公司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附近超市看看,你们这边菜炒起来难出水,我还专门带了几样。”她蹲下身收拾箱子里的东西,拿出银鱼干、冰冻好的蟹粉小笼、三凤桥酱排骨等。
任锦欢看着她,看到卷发下的一些银丝,又不知是不是视角问题,觉得她此刻身形变小了,他走过去也半蹲着,脑袋伏靠在她背后,似乎这样对方的身形才会在感知上变大,他开了口,有些委屈:“妈,今天接到电话,你真的把我吓到了……”
周连锦来之后,饮食和家里卫生基本不用操心,周六中午,任锦欢在炒糖醋藕丁,周连锦帮他整理秋季衣柜,中途喊他:“去年中秋给你买的那条领带怎么找不到了?”
“可能塞在哪了,我回头再仔细看看,妈你先别管它了。”
“那条领带我还觉得挺好看的,别弄丢了。”周连锦略可惜道,接过他锅铲,准备将剩下菜都炒了。
任锦欢回到卧室翻找一阵但也无果,这才想起确实好久没见到,不知道是落在公司还是哪里。
随后他走入厨房,见料理台上摆了许多菜,还有镜箱豆腐,笑说:“妈,我们就两个人,没必要搞得这么丰盛。”
周连锦一边分盘,一边让他多备几个碗,将这些菜分成两份,他问是要做什么。
“给你对门邻居送一份,上次他帮了忙,我们不得还点什么。”
夹菜动作忽然顿住,任锦欢低下头,不自然道:“算了,我听说他已经不住这里。”
周连锦却道:“不会啊,我早上买菜回来还看见他进楼了。”
他一怔,说不清是讶异还是一点点喜出望外,握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热,周连锦见他半天没动静,问他怎么了,他想起之前二人隔阂,反生出一丝难为情,只挤出干巴巴的“我不想去”四个字。
“不就是点邻里往来,你怎么突然就不会了,以前你做得挺好的啊。”说罢,她拿着几个盘子出了门,直到屋外门铃响起,任锦欢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