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尹川意识到自己清醒过来之后,猛地坐起了身。
他缩了缩手,又踢了踢腿。
……没有被绑起来。
潘尹川舒了口气。
背对着站在窗边的Alpha,这才缓缓转身。他已经换回了正装,但衬衣领子遮盖不住的地方,还是露出了被抓咬的痕迹。
潘尹川面无表情地扫过,然后对上了怀聿的视线。
怀聿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合同。
“你的那一份我让人也取来了。”
“啪”的一声响起。
打火机盖子掀开,窜出一条火舌,迅速吞没了男人手里的合同。
怀聿信手一丢,落进了床尾的铜盆里。
他说:“你可以走了。”
……又松口了?这次不会再翻脸不认账了吧?
潘尹川掀了被子就要下床,结果差点打个滚儿。
怀聿伸手扶住他说:“急什么?”
潘尹川:。
您想想我在急什么?
怀聿大概也紧跟着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光一闪说:“那个乔迪开车送你去机场,机场有一条普通线,你坐普通民航回去,有问题吗?”
潘尹川:“没问题。”
待遇落差之类的,潘尹川根本没感觉到。
怀聿没再说什么,起身让人进来帮他收拾行李。
潘尹川说:“行李就不用了。”
怀聿顿时盯住了他。
但潘尹川还是讲了大实话:“我没有行李,带到这里来的所有东西都是您让人给我安置的。”
“那就这么走吧。”怀聿推门走了。
潘尹川估计着以怀先生的地位,还生这么大气,这走了应该也就见不着了。
但等他脚步发飘地出了门,正要上车去机场的时候,怀聿出来了。
那根仿佛象征权利地位的宝石手杖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怀聿立在阶上,就如当初来到修岺那座庭院,撞见他的时候一样。
高高在上,漠然,傲慢。
潘尹川想了下,是还准备说声再见吗?
“潘尹川。”怀聿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他的面前,放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对我有很多不满?”
这时候还问这个?
潘尹川有点犹豫。
这有点像送命题啊。这要答不好,一个翻脸又把我扣下怎么办?
“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可以改。”怀聿的声音更低了。
但还是传递进了周围其他人的耳中。
他们顿时如同青天白日见了鬼一样,齐齐惊恐地瞪大了眼。
潘尹川也呆了下。
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下头,说:“不用啊,您为什么要为我改呢?”
怀聿用力抿了下唇,语气稍显冷硬,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不用?”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有为什么?
潘尹川想了想:“因为我是直男啊。”
刹那间,空气全安静了。
所有人如丧考妣。
怀聿也好像被钉在了那里。
他想过太多太多种可能。潘尹川对他有所不满,那肯定就有具体的因为什么而引起的不满。对症解决,应该是很简单的事。
但……没有对症。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潘尹川倒是如释重负,心说,我可没有说你坏话啊,你可不能翻脸啊。
他小声说:“我走了,怀先生,再见。”
他赶紧溜上了车,屁股挨着车座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时候车窗调下,潘尹川想了又想,还是又对他添了两句:“怀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将我从修岺手里带走,谢谢你帮我解决掉余家的事。祝你以后……嗯,万事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