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合同到期了,我该走了。”潘尹川硬着头皮将话说得更加明白。
“为什么?”怀聿吐出三个字。
潘尹川抬脸,但因为背光所以无法看清怀聿此刻的神情。
这导致他变得很被动。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呢?合同到期了啊。
潘尹川想了下,是自己挑的时间不太对吗?没睡够的男人,脾气总是差一点?
潘尹川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于是开口说:“我不该打搅您休息,您先休息好我们再说这个事吧……”
怀聿的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加厉害。
他缓缓松开力道,应了声:“嗯。”
态度有缓和余地!那就是好的!潘尹川松了口气。
怀聿躺了回去,语气低沉:“去洗个澡吧。”
潘尹川连忙爬起来,这才发觉整个后背被冷汗湿了个透,窗外的风一吹,吹得人浑身打哆嗦。
潘尹川轻手轻脚地转了身,踩着木头楼梯又下去了。
但这次木头楼梯没有再发出咚咚当当愉快又激烈的声音。
他的高兴,不是为了来见我。
只是为了提醒合同到期。
怀聿无比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他合上眼,很快又睁开。眼底布满了细密的血丝,让他看上去神情有些可怖。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三天没好好睡觉,现在应该闭上眼,睡过去。否则Alpha的原始本能失控,他也许会把潘尹川干脆弄死在床上也说不准。
怀聿打了电话:“送一支镇静剂上来。”
片刻后。
他又改了口,说:“三支吧。”
楼下,潘尹川洗完澡也没敢再上阁楼,就坐在窗边盯着外头发呆。
佣人煮了杯咖啡给他,问:“先生回来了,您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潘尹川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但没回答他的问题。
这天一直到天黑,都没见怀聿下楼。
中途怀聿的手下上去了一趟又走了。
反正那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潘尹川重振精神,照样吃饭,然后去了卧室睡觉。没办法,现在阁楼被占着。
不过这样看倒挺怪的。怀聿才是正儿八经的主人,却睡阁楼去了。
这天晚上,潘尹川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道还是睡着了,就是没睡好,连着做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梦。
等醒来也想不起都梦见了什么,就剩下一股强烈的心悸感。
他抚着胸口往下走,到了餐厅,怀聿正坐在那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吃东西。
见他过来,怀聿啪一下就将手机扣在了桌上。
“怀先生。”潘尹川在餐桌旁停住脚步,就这么和怀聿打了声招呼。
就跟头回上完床的第二天一样。
客气里还带着陌生。
怀聿掀了掀眼皮:“坐吧,合同到期了,难道就不给你饭吃了?”
嗯?这话听起来是态度松动了,而且是非常的松动!
潘尹川拉开椅子坐下,佣人赶紧给他端来了早餐。刚才那股陌生和疏离瞬间消失。
怀聿似乎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这么搁下筷子看着潘尹川吃。
看得潘尹川都有点发毛。
怀聿突然问:“你算过我有几个月不在你身边吗?”
潘尹川差点被小汤圆给噎死在那里。
不会是要算“空窗期”吧?然后把那些时间都补上才能算完?
潘尹川用水把小汤圆给送下去,然后赶紧一个先发制人:“是,您有几个月不在,但我还受您的庇护。这样看我欠您很多,要不让张助理算一算,把那几个月的钱扣掉?”
怀聿轻笑了一声,但笑意完全没有抵达眼底。
“潘尹川,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很显然,想要和怀聿对等地谈话,是根本办不到的事。
潘尹川还是只能说出那句:“那您觉得怎么样合适呢?”
怀聿走到他的身后,说:“扣歪了。”然后双手环过去帮他重新扣了下纽扣。
“慢慢吃。”怀聿说完,先行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