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应声,便抽着马鞭向前,谁知,还隔着一段距离,便见一男子,鬼鬼祟祟地从长公主府后门出来,那人每走几步,便左顾右盼,仿佛心虚得很。
李惜惜直觉不对,连忙低声对车夫道:“先停在路边,别过去。”
长公主府莫不是进了贼?
李惜惜这般想着,便透过车窗,仔细盯着那男子,那男子步子迈得飞快,转脸的刹那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李惜惜微微一愣,那不是驸马爷吗!?
驸马曾樊到了自家的马车跟前,又东张西望了一番,确认身后无人跟着,便连忙踩上马凳,挑开门帘,钻了进去。
就在门帘撩起的瞬间,马车里露出一角粉红的襦裙,女子面容娇媚,身姿婀娜,见到曾樊上车,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但这一幕,却让李惜惜霎时变色。
驸马不是对长公主一往情深么?怎么会背着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惜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她重新眺望之时,对面的马车车帘已经放下,将里面的两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李惜惜心情复杂地坐在车里,过了好半天,才道:“去公主府正门罢。”
马车很快就到了长公主府的正门,司阍一见是平南侯府的马车,便熟门熟路地上来请安,让李惜惜候了没多久,便迎了她进去。
她来长公主府的次数多,这一次,照例坐在厅中等着曾菲敏,但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害怕见到对方。
方才的一幕还映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驸马的事……长公主和菲敏到底知不知道?
若是她们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她们?
李惜惜一时觉得如坐针毡。
“惜惜!”曾菲敏笑容满面地迈步进来,她见到李惜惜,唇角扬得更高,道:“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李惜惜连忙敛了敛神,道:“我今日送二哥出征,从城墙下来之后,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曾菲敏含笑点头,随口问道:“心禾呢?”
李惜惜道:“入宫去了。”
曾菲敏一面招呼侍女给李惜惜奉茶点,一面道:“她如今可真是大忙人,我本来还想邀你们出去秋游呢,中秋宫宴之前,只怕她是脱不开身了……”
李惜惜“嗯”了一声,她瞧了曾菲敏一眼,道:“今日,你没有去看大军出城么?”
从前,无论是李承允凯旋回京,还是拔营出征,曾菲敏总是最积极的一个。
曾菲敏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道:“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懒得去了。”
李惜惜见她如今彻底放下了李承允,也笑着点点头,她沉吟了片刻,又问:“今日……就你一个人在府上?长公主和驸马呢?”
“我母亲今日入宫给皇祖母请安了,父亲说要去拍卖行转转,这会儿应该出门了吧?”
曾菲敏说罢,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李惜惜见她神色如常,当是不清楚驸马的事,便又旁敲侧击问道:“驸马为何要去拍卖行?”
曾菲敏笑了下,道:“我母亲喜欢字画,父亲得空便会去拍卖行逛逛,如果遇到不错的字画,便会买了赠与母亲……”
“原来如此。”李惜惜又问:“驸马都是一个人去吗?”
曾菲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平日里与我父亲也没有说过几句话,今日怎么这么关心他了?”
李惜惜忙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母亲让我练习绘画,若是有好图,我也买两副回去,就当学习了……”
“这还不简单!”曾菲敏道:“我家的字画多得数不胜数,我可以带去你看看,你若有看上的,直接拿回去便是!”
曾菲敏说着,便要拉着李惜惜去自家的宝库,李惜惜拗不过她的热情,便只得答应下来。
两人入了宝库,曾菲敏积极地给李惜惜挑着适合临摹的字画,但李惜惜始终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李惜惜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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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苏心禾也跟着雅书入了宫,待她们二人到达坤宁殿时,苏心禾却发现坤宁殿里伺候的人,似乎比平时多了不少,但她也不敢多问,便跟着雅书,快步入了皇后寝殿。
寝殿之中没有燃香,皇后半躺在屏风后的矮榻上,宣明帝正坐在她的身侧,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
雅书上前两步,福身道:“陛下,娘娘,世子妃已经带到。”
苏心禾向宣明帝和皇后行了礼,宣明帝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玉笔,道:“免礼。”
苏心禾站起身来,却见皇后神色怏怏地靠在软枕上,一张脸白得吓人,她连忙问道:“皇后娘娘看着脸色不佳,可是病了?”
皇后与宣明帝对视一眼,唇角却溢出了笑容,宣明帝握住了皇后的手,声音温和:“皇后不是病了,而是有身孕了。”
苏心禾一愣,下意识看向皇后,却见她也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面上挂着喜悦和幸福的笑。
苏心禾也笑逐颜开,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皇后抿唇笑道,“若没有你的食调方子,本宫的身子也不会好得这么快……连本宫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怀上陛下的孩子……”
苏心禾道:“皇后娘娘本来就福泽深厚,如今有了皇嗣,更要好好养着才是……”
宣明帝看起来心情也很好,他看向苏心禾,道:“皇后如今身怀有孕,胃口不好,御膳房已经试了多种法子,她却一口都吃不下,朕今日宣你入宫,也是想问问,你是否什么好办法?”
苏心禾这才明白过来,她思量了片刻,道:“皇后娘娘都试了些什么菜?”
雅书连忙答道:“因为皇后娘娘没有胃口,御膳房便做了不少重口味的菜肴,企图吊起皇后娘娘的胃口,但如今娘娘一闻到油味儿就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