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盒!?”李惜惜旁的没在意, 唯独这三个字听得最清楚,两只眼睛几乎发出了光, “当真?”
苏心禾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惜惜思量了一番, 终于是食欲战胜了骨气, 道:“听你的就听你的!你还能造反不成?”
苏心禾笑笑, 拿起一颗麦丽素,便塞给了李惜惜, 道:“这是定金, 等回府了再结账!”
李惜惜“嘎嘣”一声, 咬碎了麦丽素,含糊不清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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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晴好, 马车一路行驶顺利,很快便从南门出了城。
越接近目的地, 李惜惜便越兴奋,道:“这茉香园听闻是一京城富商开的,平日不对外,只做达官贵人的生意,若要包场,更是要提前许久预定……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有趣。”
苏心禾完全可以理解李惜惜对这场生辰宴的期待,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管束虽然比前朝放开了些,但依然不轻松。
李惜惜出生于武将之家,家中还算开明,能允她偶尔出门几次,寻常士族贵女,平日里大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宅家为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马车便驶上了一条林间小路。
这条小路虽然藏在林间,但两边的草木明显修缮过,越往深处走,两边的鲜花便开得越绚烂。渐渐地,马车驶入一片广阔的花圃,苏心禾抬起车帘,放眼看去,这花圃居然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谓百花齐放,风景妍丽,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传说中的茉香园,便矗立在花圃的正中央,整片外墙通体雪白,瓦片泛着淡淡的琉璃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飞翘的檐角上,就连屋脊兽也雕刻得栩栩如生。
这京城之中,富丽堂皇的院落有不少,但如此高雅别致的却不多。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茉香园门口的司阍便连忙迎了上来,将李惜惜与苏心禾引入了门。
茉香园不仅外围繁华满布,就连内部也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处处透着精致唯美,入了外院之后,便见到不少贵女,她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远远看去,一片衣香鬓影,花团锦簇。
不必说,这些应当都是来参加嘉宜县主生辰宴的了。
“瞧瞧,这不是李小姐么?”
这话语随着一声女子轻笑,让苏心禾不禁循声看去,只见迎面来了一妙龄少女,女子身着桃粉色对襟短褂,一袭精致的绣花长裙,走起路来,极尽婀娜。
她头上金钗颤颤,看起来造价不菲,年纪虽轻,但妆容却略有些浓,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几分妩媚。
李惜惜见到此人,眸色微微一顿,随即不冷不热地开口:“张小姐来得这样早啊。”
张婧婷手持团扇,掩唇而笑,“说实话,我也不想来得这么早,但县主非要让我早些过来陪她,我也没有办法……”
张婧婷说着,还那眼睛不住地打量李惜惜,李惜惜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淡淡说了句:“原来如此。”
张婧婷见李惜惜不甚在意,正打算继续开口,可目光不经意扫过李惜惜旁边的苏心禾时,不禁眸色一顿,神情中露出几分妒色,“这位是?”
“这位是我二嫂。”李惜惜说罢,又对苏心禾道:“这位张小姐,是张贵妃的侄女。”
张婧婷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笑意更盛,道:“原来这位就是世子妃啊,失敬失敬!”
苏心禾笑了笑,道:“张小姐好。”
张婧婷盯着苏心禾看了一会儿,唇角明显有几分玩味,她笑着开口:“李小姐,方才县主还在念叨你呢,她如今就在前面,我带你们去见她吧。”
李惜惜本不想与张婧婷同行,但对方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不好下了对方的面子,便只得点了点头。
苏心禾特意落后一步,拉了拉李惜惜的衣袖,问道:“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李惜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好个鬼,她一来准没好事!”
张婧婷见两人落到了后面,还娇滴滴地向她们招手,道:“快走呀!”
李惜惜道了声“来了”,便快步追了上去。
张婧婷引着两人入了内院,内院长廊曲折,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弯道,走起来虽然有趣,但路程却远了不少,张婧婷扭着身子走在前面,桃红色的衣袖飞展,仿佛一只花蝴蝶,苏心禾只觉得她飞得让人有些眼花。
过了回廊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内院之中,陈列着若干长案,长案上摆着不少点心、瓜果等食物,一旁的凉亭里,坐着几名衣着华贵的少女,正中的一位,身着绯色流彩云锦裙,容色明丽,气质不凡,被众星捧月地围着,便是今日的主角,嘉宜县主——曾菲敏。
“县主,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张婧婷笑吟吟唤了一声,便惹得凉亭之中的少女们,都闻声看来。
曾菲敏懒洋洋转过头,她看见李惜惜,还未及露出笑意,便怔住了。
李惜惜身旁还立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着了一身浅青色的烟云流沙裙,双眸若星,红唇如珠,云鬓花颜,身姿楚楚。
“菲敏。”李惜惜一出声,便打断了曾菲敏的思绪,曾菲敏连忙敛了敛神,冲她一笑,“你来了。”
李惜惜点了点头,她又指了指苏心禾,道:“这位……是我二嫂。”
当着曾菲敏的面,李惜惜说出“二嫂”两个字,总有种难以言说的心虚,总怕曾菲敏斥她叛变。
但此时此刻,曾菲敏却无暇顾及李惜惜,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苏心禾身上。
苏心禾对曾菲敏审视的目光置若罔闻,只波澜不惊地开口:“参见县主。”
见她姿态优雅,落落大方,曾菲敏一时心情复杂。
曾菲敏本以为李承允娶的是一粗陋村妇,故而一直为他打抱不平,可没想到,那苏家女竟是此等美人…她一时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无论如何,苏心禾的出现,都让曾菲敏难以接受。
她下巴微抬,端起了县主的架子,一字一句道:“免礼,世子妃请坐。”
“世子妃”这三个字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了敌对的压力。
苏心禾却对曾菲敏的态度置若罔闻,只淡淡一笑,“多谢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