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当即便跪了下去,揪住李俨的衣袍,道:“兄长,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李俨气得将她推开,语气冷锐:“现在知道错了?方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么?”
李芙哭诉道:“兄长,我也是没办法呀!当初您常年征战在外,我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如何会嫁给这个窝囊废?他先是败光了祖上的基业,又一直游手好闲……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他填窟窿啊!”
李芙哭得声泪俱下,叶朝云见她又想用当年之事来博取李俨的同情,便道:“就算当年侯爷没有为你的婚事掌眼,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但补偿了你,还养了你一家子,难道还不够么?”
“嫂嫂,此事是我不好,念在我们姑嫂一场,你就原谅我吧!”李芙说着,还伸手揪了罗为一把,怒斥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整日沉迷于斗蛐蛐,我何至于此!?”
罗为却不以为然,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金色的圆罐,道:“不就是用了你们几千两银子么?待我的‘青将军’赢了下个月的比赛,别说几千两,就是几万两都能还给你们!”
李芙见到了此时,罗为还在与自己唱反调,不禁气得发抖,她一抬手,便打掉了那金色圆罐!
只听“啪”地一声,罐子四分五裂地砸在了地上,罗为见状,顿时眼眶欲裂,一把揪住李芙的衣领,大喊着:“青将军!你这个疯女人,你还我的青将军!”
李芙眼眶猩红,一巴掌拍上了罗为的脸,怒骂道:“到底谁是疯子?你这个窝囊废,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蛐蛐!”
罗为一时气不过,竟与李芙在厅里扭打了起来。
李俨怒斥一声,“都住手!胡闹什么?”
但两人却打得难舍难分,李芙的钗环首饰掉了一地,头发蓬乱至极,而罗为的衣衫也被她扒得歪斜不整,两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苏心禾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仆从们一拥而上,才将两人分开。
李俨面色铁青,心中挣扎了一瞬,终究下定了决心。
“青松——”
青松上前一步,“侯爷有何吩咐?”
李俨道:“将他们二人捆了,送去城外的庄子上,从此不得踏入侯府半步!”
“是!”
李芙顿时哭出了声,“兄长,您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您唯一的妹妹啊!”
李俨长叹一声,沉声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对你纵容太过,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会酿成大祸!待你去了庄子上,好自为之吧!”
李俨说罢,便果断地摆手。
青松立即会意,连同仆从们一起,将李芙夫妻俩拉走了。
这场闹剧终于告一段落,李俨只觉得头疼得厉害,抬手揉了揉眉心。
叶朝云见他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便递上一盏茶,道:“侯爷,喝口茶缓一缓罢。”
李俨却摇了摇头,他抬起眼帘,看向苏心禾。
“心禾,听你母亲说,这次的事情,是你发现的?”
苏心禾颔首,“是。”
李俨沉沉地“嗯”了一声,道:“你初来乍到,能有这份拨乱反正的勇气,已是十分难得了。”
“父亲过奖了,是母亲信任儿媳,才将后厨交给我打理,此事出在后厨,那便是我的分内之事。”
叶朝云经过了这段时间,也逐渐喜欢上了苏心禾,便开口道:“侯爷,心禾自从接手了后厨之后,不但将后厨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查出了账目中的问题,从今往后,能为侯府省下不少开销,我想着,不若早些教她处理府中内务,也好早些接过中馈之责。”
苏心禾闻言一愣,忙道:“母亲,儿媳才入侯府不久,怎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叶朝云微微一笑,道:“这段时间我也看明白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人又机灵,只要你肯用心,定然是能学会的……再说了,这平南侯府,迟早都要交到承允和你手中的。”
李俨也道:“你母亲甚少这样夸奖人,心禾,你就别再推辞了。”
苏心禾看着二老充满信任的眼光,也知道不宜继续拒绝,便恭恭敬敬地福了个身,道:“多谢父亲、母亲,儿媳一定好好用功,不让二老失望。”
待苏心禾出了正院,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月光静静洒落在石板小路上,苏心禾主仆三人,便借着灯火和月光,走回静非阁。
一路上,青梅和白梨都笑逐颜开。
青梅:“恭喜小姐,终于获得侯夫人认可啦!”
小姐嫁过来之时,她便担心侯夫人会有意冷落小姐,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便由衷地为小姐开心!
白梨也忙不迭点头,笑道:“咱们侯夫人可是出了名的严格,三公子和四小姐都怕得很呢,如今主动让世子妃学着执掌中馈,便是爱重您了!”
苏心禾却摇摇头,道:“我查后厨的账,也并非是为了让自己执掌中馈,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承蒙母亲错爱,愿意给我机会,但咱们切不可得意忘形,更不可引以为傲,明白吗?”
青梅和白梨立即会意,连忙认真应下。
“心禾。”
苏心禾下意识抬眸,却见李承允一袭藏青色武袍,踩着地上细碎的月光,信步而来。
方才这一声呼唤,让苏心禾不禁愣了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
待李承允走近,苏心禾才敛了神色,“夫君。”
李承允长眉微拢,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苏心禾有些奇怪,问:“我很好,夫君何出此言?”
李承允道:“方才回来之时,在路上碰到了青松,他同我简单说了姑母之事,我姑母可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