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惜惜又掰下了第三块,扔到了嘴里。
“嘎吱嘎吱嘎吱……”
这松鼠鳜鱼,如今正是好时候,热而不烫,焦脆有余,吃了一块,还想吃下一块。
李承韬见李惜惜吃得恣意,忍不住问:“当真有那么好吃?”
李惜惜斜他一眼,道:“当然了,我亲眼看着二嫂做的,这鱼本来大得很,炸完之后小了一圈儿,外面的肉被炸成了香脆的壳,香极了!”
李承允听得两眼放光,腹中馋意大增,他不禁也拿起了筷箸,伸向了松鼠鳜鱼。
李惜惜却一把摁住了他,道:“李承韬,你不是要告我的状么?怎么自己还‘同流合污’?”
李承韬干笑两声,道:“惜惜,我方才不过是同你开玩笑呢。”
李惜惜瞧他,“你确定?”
李承韬举手发誓,“我确定!我想过了,你如今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儿也是正常的!我身为兄长,怎能因此怪你呢?”
李惜惜见李承韬如此认真,便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三哥呢?咱们美食同享,谁都不许说啊!”
万一被发现了,有个垫背的,也总比一个人受罚要强啊!
李承韬见李惜惜答应了,便笑着点头,“好好!”
于是,李承韬便也学着李惜惜的样子,从鱼腹边上掰下了一小块鱼肉,还特意在酱汁里滚了滚,才张嘴接下。
这酸甜香脆的口感,一下便俘获了李承韬的心,他旁若无人地大口咀嚼着,只觉得香味都从嘴里冒了出来。
怪不得李惜惜欲罢不能,这松鼠鳜鱼也太好吃了!
李惜惜见李承韬也吃了起来,便更是放开了手脚,两人你一块,我一块,顷刻之间,最边上的一条鱼腹便没了!
叶朝云回到住处,换好了衣裳,叶朝云在蒋妈妈的搀扶之下,出现在了门口,她一见到李承韬和李惜惜坐在桌前,正在咀嚼着什么,便疑惑出了声,“承韬,惜惜?”
李承韬微微一惊,慌忙将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立即起身行礼,嘴里含糊不清道:“母亲……”
李惜惜也一脸心虚地埋着头,不敢看叶朝云。
叶朝云瞄了一眼桌上的松鼠鳜鱼,两条细细的柳叶眉都蹙了起来,道:“你!你们这成何体统!?”
李承韬忙道:“母亲,我们看这松鼠鳜鱼出锅好一会儿了,也不知蔫了没有,这才尝了尝……”
李惜惜忙不迭附和道:“是啊,方才我们俩都确认过了,这松鼠鳜鱼还好好的呢!等父亲和二哥过来,便能开饭了!”
叶朝云哭笑不得,她指着白了一大片的松鼠鳜鱼道:“这也叫尝一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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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的菜式,已经全部备好。
苏心禾一一看过之后,便吩咐丫鬟们将菜式送去了花厅。
她回到卧房,打算更衣收拾一番,却见白梨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世子妃辛苦了,奴婢来伺候吧。”
白梨一面伺候苏心禾更衣,一面问道:“奴婢方才听说,连侯夫人和四小姐都去了后厨?”
苏心禾下意识道:“不错,怎么了?”
白梨笑道:“咱们侯夫人喜好诗书,从不沾庖厨之事,故而在分管家权时,都将这一块划给了姑奶奶,如今却来后厨同世子妃一起备餐,实在罕见。”
“母亲从来没有进过后厨么?”苏心禾想了想,道:“但我却觉得,她应当很有行厨的天赋。”
白梨听得好奇,“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苏心禾便将叶朝云一口气包了几十个粽子的事,告诉了白梨。
白梨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当真是闻所未闻,当年,侯夫人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怎么可能对庖厨之事如此上心呢?”
苏心禾道:“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认为读书高尚,庖厨低贱,所以看起来似有冲突。但在我看来,庖厨与读书没什么贵贱之分,只是不同的爱好罢了。况且,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做法,但不同的人做出来,口味便天差地别,高下立判。读书可以使人明理,但庖厨亦能磨炼人的意志。”
白梨仍然有些迷惑,“但尊卑贵贱,不是早就确定好了么?读书为尊,庖厨为卑,所以君子远庖厨……”
苏心禾知道白梨出生便是奴籍,所以一直以为主人为尊,奴婢为卑,故而一时难以理解自己想传递的“平等”之意。
苏心禾道:“这些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这个时代确实男尊女卑,贵贱分明,但也许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所有人会一样平等、自由,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白梨听得似懂非懂,“每个人……都能平等么?”
苏心禾一笑,“是,会有那一天的。”
说罢,她便从铜镜面前站起身来,一转脸,却见门口有一颀长身影,负手而立。
苏心禾有些吃惊,“夫君?你何时回来了?”
李承允道:“方才。”
苏心禾愣了下,遂点头笑了笑,“夫君在等我一起出门?”
李承允“嗯”了声,算是默认了。
苏心禾早已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样子,抿唇笑了笑,“走罢。”
两人出了静非阁,穿过长廊,径直去了静非阁。
路上,李承允并未出声,只静静侧目看她,心中反复咂摸着方才她说的话。
平等、自由……那是她想要的么?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外院,正好遇上了从书房出来的李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