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适时上前一步,一双眼睛圆圆地瞪着欧阳旻文,又一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御林军。
欧阳旻文却笑了,“区区几个御林军,我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这所谓的世子妃,不过是个没有靠山的江南商户之女,若自己当真对她做些什么,她还敢声张不成?况且这岸边河堤高耸,垂柳障目,恰是好掩护。
欧阳旻文想到这里,便大着胆子上前来,“美人儿,虽说我最会怜香惜玉,但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哎呀!”
欧阳旻文话未说完,却突然身子一歪,“噗通”一声,直接栽进了水里!
苏心禾:“???”
欧阳旻文的衣袍被水浸湿,瞬间变得十分压身,他在水中浮沉,惊恐大叫,“救命!救命啊!”
苏心禾见脚边有一颗不知从哪里投来的石子,在地上打着转儿,她下意识转头,却见李承允立在一丈开外,面如寒霜。
欧阳旻文好不容易抱住了旁边一页船桨,才定下神来,他方才呛了好几口睡,好不容易抬头,一见李承允,顿时面色煞白,“是你!?”
李承允不徐不疾地走到苏心禾身边,他打量了苏心禾一眼,确认她没事后,才慢悠悠地转向欧阳旻文,“小王爷,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欧阳旻文又气又怕,却还梗着脖子道:“李承允,你居然敢谋害皇室子弟,可知该当何罪!?”
李承允气定神闲地开口:“小王爷有什么证据?我不过是听到小王爷呼救才来看看,若小王爷不喜,我们便先走了。”
欧阳旻文见状,顿时急了,“你们别走啊!我、我不会水啊!会出人命的!”
李承允幽声道:“那小王爷可要抱紧船桨了,对了,方才小王爷不是说,不把御林军放在眼里么?且看看他们,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前来营救。”
说完,李承允便拉着苏心禾转身离开,留下欧阳旻文泡在水中鬼哭狼嚎。
李承允身高腿长,走得飞快,苏心禾要跟上他实在吃力,本想出言提醒,但见他面色紧绷,似乎极其不悦,便只得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李承允沉着脸往前走。
那欧阳旻文居然敢打她的主意?简直是不知死活!
只将他推到水里,当真是便宜他了!这样的人,合该剥光了架在火上烤才是!
李承允怒气冲冲,越走越快,直到出了长宁河畔的看台,才听见身后之人怯怯开口:“夫君……”
李承允回过头来,面色依然不好,“怎么了?”
苏心禾硬着头皮道:“我,我手疼……”
李承允垂眸一看,自己的大手正牢牢牵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水葱似的手指,被他无意识地捏红了。
李承允眸色微顿,连忙松开了她,面有歉意,却一言不发。
苏心禾偷偷看他,却见李承允耳根都红了……
第34章 松鼠鳜鱼
这一幕, 恰好被沿阶而下的李俨和叶朝云看见。
李俨随即皱眉,低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对新妇拉拉扯扯, 成什么样子。”
叶朝云却不冷不热道:“这儿媳不是侯爷亲自选的么?承允待新妇热络些, 有何不可?”
李俨动了动唇, 但到底没说什么, 继而迈开了步子, 向台阶下走去。
李俨与叶朝云的到来打破了方才的气氛, 李承允与苏心禾连忙转身, 向二老见礼。
“父亲,母亲。”
李承允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不知怎的, 方才牵过苏心禾的手心, 却还有些微微发烫。
苏心禾立在他身旁,也低低地埋着头。
李俨看了李承允一眼, 道:“军营那边都安顿好了?”
李承允道:“回父亲,安顿好了, 他们晚些时分便会启程回南郊大营。”
李俨点了下头, 道:“操练这些日子, 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明日起, 玉龙山便可启用了, 你打算如何安排?”
李承允如实答道:“孩儿打算与众将商议之后, 再做定夺。”
李俨思忖了片刻,道:“也可问一问你兄长的意思, 在南疆之时,操练新兵一事皆由他管, 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他今日去南郊大营了,晚些时候就会回来。”
一提到李信,苏心禾便下意识瞧了李承允一眼,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冷了几分,不咸不淡应了句是。
明明是五月的天气,苏心禾却觉得这父子俩恍若两个大冰块,站在这儿便让人嗖嗖发冷。
李俨又看了苏心禾一眼,道:“心禾,听闻你今日连同承韬和惜惜,一起犒赏将士们了?”
此话不辨喜怒,苏心禾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回父亲,也算不得犒赏,不过是儿媳见将士们辛劳,才请承韬与惜惜帮忙买了些吃食送去,若父亲觉得不妥,那我下次……”
“父亲。”李承允忽然开口,道:“此事是我允准的,若父亲要怪,便怪我罢。”
李俨眼睛一瞪,道:“我何时说过要怪你们了?从严治军和爱兵如子并不冲突,在将士们受挫之时,心禾能主动鼓舞士气,理应褒奖,何来怪罪!?”
李承允:“……是。”
李俨对他不悦地哼了声,又转了一副慈祥面孔,对苏心禾道:“心禾,这次你做得很好,龙舟队夺冠,你功不可没。”
苏心禾忙道:“父亲言重了,儿媳不过尽了绵薄之力,不足挂齿。平南军舰队能夺冠,多亏了父亲平日教导有方,和夫君这段日子的用功。”
“这些日子以来,我见夫君一直在研究长宁河岸的地势,且案头那本《龙舟记》都快翻烂了,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可喜可贺。”
李俨听了这话,才勉强点了下头,对李承允道:“这次的龙舟赛,筹备时间甚短,能一举夺魁,实属不易,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