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云赞许地点点头,道:“惜惜一贯是个闹腾的性子,你还能教会她包粽子,也是难得。”
苏心禾笑道:“母亲,小厨房地方狭窄,也不便落座,不若移步偏厅用饭吧?”
叶朝云本没什么胃口,但半个甜粽子下去,居然有些开胃,便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叶朝云在偏厅落座,苏心禾洗净双手,便取来一个粽子,指尖灵活一挑,便将绳子解开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粽叶取下,丰润的肉粽便干干净净地剥了出来,苏心禾将粽子呈到叶朝云面前,温言道:“母亲请用。”
叶朝云瞧她一眼,见她面色恭敬,温和有度,便道:“好,你也坐下一起用吧。”
苏心禾依言坐下,对面的李惜惜也迫不及待地剥开了粽子,开始品尝起来。
李惜惜很快便消灭完一个甜粽,忍不住感叹道:“自己包的粽子,就是好吃!”
苏心禾问:“你可吃过咸味的肉粽?”
李惜惜虽然与苏心禾一起包了咸粽,但打心眼里对咸味的粽子有些抗拒,便道:“没有吃过,我总觉得粽子还是甜的好。”
苏心禾却主动递给她一个红绳绑着的粽子,道:“那你一定得尝尝,不然会后悔的。”
李惜惜嘀咕道:“这味道不会奇怪么?”
话虽这么说,但她依旧按照苏心禾的推荐,一步步拆掉了粽叶。
李惜惜并未直接开始吃粽子,而是将筷箸插入了粽子中,便将粽子从中间剖开来,粽子里酱色浓郁,糯米的颗粒早已化为无形,绵密地连成一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李惜惜半信半疑地夹起了一点肉粽,徐徐放入口中——
起初是极淡的咸味,嚼着嚼着,肉香便循序渐进地溢了出来,快速铺满唇舌,咸肉煮得软烂,几乎和粽子融为了一体,入口即化,荤香无比。
糯米与肉的结合,居然能早就如此美味,就连李惜惜也啧啧称赞,“原来肉粽子居然这么好吃,我从前那些粽子,真是白吃了!”
苏心禾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即便好吃,也不可多食,糯米容易引起腹胀,需得适可而止。”
但李惜惜哪里听得进去?她抱着碗里的肉粽,吃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催促叶朝云:“母亲,您可一定要尝尝肉粽!与甜粽相比,各有千秋!”
叶朝云见李惜惜同苏心禾相处得还不错,也终于放下心来,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粽子。
【这粽子着实美味,只可惜侯爷与承允、承韬都不在。】
苏心禾道:“母亲,今日粽子包得多,待煮好后,儿媳遣人多送一些去正院,让父亲也尝尝,好不好?”
叶朝云没想到苏心禾如此善解人意,便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只可惜,即便有了粽子,府中也没有过节该有的样子,唉……】
一想到这儿,叶朝云的神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苏心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叶朝云心中所想,道:“母亲,端午将至,如今我负责管辖后厨,儿媳想着,不若举办一场端午家宴,您觉得如何?”
叶朝云听了这话,眼神陡然亮了亮,但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轻轻摇头,道:“罢了,人聚不齐的。”
“为何?”
叶朝云道:“以往的端午,侯爷和承允要么在外面打仗,要么回京城练兵,他们断不会抛下将士们独自回家的。”
叶朝云这么一说,苏心禾自然也能理解,公爹和李承允都是严于律己之人,万万没有让士兵们戍边守城,自己却回家过节享乐的道理。
于是,苏心禾便道:“母亲,若端午当日不方便,不若我们提早一日,或者推迟一日举行家宴?”
这个办法,叶朝云也不是没想过,但李俨和李承允父子一见面,便少不得唇枪舌战,每次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即便叶朝云再想安排家宴,却也得掂量好一番了。
叶朝云道:“我自是同意,只不过,还得看侯爷和承允的意思。”
苏心禾明白过来,便笑着应下,道:“是,儿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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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夜晚的街道,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名为“烈火”的战马一路飞驰而过,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马儿直到看见侯府大门,被主人勒住了缰绳,才堪堪止住了步子。
李承允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了看门的司阍,便径直入了侯府。
他穿过中庭,迈进静非阁,便听到了一阵笑声。
李承允抬眸看去,只见用饭的偏厅中人影晃动,似乎十分热闹,便下意识抬步走了过去,才到门口,他便见到了母亲和妹妹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出声:“见过母亲。”
叶朝云闻声回头,面上笑意更盛,道:“承允回来了,晚饭可用过了?”
“用过了。”李承允沉声答道,面上神色平淡,不辨喜怒。
李惜惜却道:“二哥,即便用过了晚饭,也可以尝尝我们包的粽子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李承允有些疑惑,“你包的?”
李惜惜仰头,骄傲道:“当然了!我和她一起包的!”
她说着,便拿手指了指苏心禾。
李承允瞧了苏心禾一眼,她正安静地坐在一旁,面上有盈盈的笑意,灯光映射在她的瞳仁中,十分明亮。
李承允轻轻“嗯”了一声,道:“那便尝尝罢。”
李承允说罢,便撩袍坐下。
李承允平日早出晚归,与苏心禾根本见不了几次面,苏心禾本以为他会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却没想到他居然坐了下来,只得立即伸手,为他挑选粽子,“夫君喜欢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李惜惜连忙补充道:“甜粽子是我包的!咸粽子是苏……哦不,嫂嫂包的。”
李承允淡声道:“听说南方喜食咸粽,试一试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