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脚滑了,对不住——”清宁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歉。
“这布匹裁剪前本来就要过一下水,防止掉色滑刀,步才人拿去洗一下吧。”李尚宫轻轻揭过,冷声道。
步琦玉明知这两人是故意的,但是她若是再闹起来,难免会被这李尚宫拿捏住把柄,那钟贵妃尚未表态,她不好断了自己的后路,只能忍气道:“好的,李尚宫。”
看着步琦玉捧着盒子往后面的水池走去,清宁眼里闪过一抹嗤笑。
步琦玉来到水池边,打算将这流云丝缎浸水后晾干,顺带想想如何做这件宫装,可是将这布匹抖搂出来后,却彻底傻了眼。
这,紫一块,蓝一块的——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步琦玉赶紧将那丝缎取了出来,浸到水里,不想那色彩晕得更开了。步琦玉将那装流云丝缎的盒子砸在地上,果然见底下蹦出了几粒染色的种子来。
这种子只要浸透了水,就会沁出颜色来,原来刚才那宫女打翻花瓶,打的正是这个主意呢!
这流云丝缎是白色的,咋然染了颜色,便是洗也洗不掉了,这色彩染得这样不均匀,这一匹流云丝缎,算是毁了。
这尚衣局的人,真是欺人太甚了,如今她为鱼肉,人为刀俎,便是将此事闹了开来,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一来,刚才她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这流云丝缎,并没有出现问题,二来那李尚宫分明与自己不对盘,便是她捅了这事儿出来,这弄坏丝缎的罪名说不定好会落在自己的头上,让自己平白失了这彩衣阁的差事,调到了外间,更是任她磋磨了。
步琦玉将丝缎捞起来,放在竹竿上晒干,心里盘算着应对之策。
她步家就是靠卖布匹衣裳发家的,她没有理由让这一匹小小的流云丝缎给整趴下啊!
她要想法子力挽狂澜才是,步琦玉暗暗下定了决心。
清宁一直在等着步琦玉发现流云丝缎的问题,甚至是翘首以盼,当时她交出丝缎的时候,可是在李尚宫的眼皮底下的,便是这步琦玉捅了出来,这弄坏丝缎的罪名,也只能落在步琦玉的身上,说不定李尚宫还会因此罢免了她给钟贵妃裁剪衣裳的差事,再让自己力挽狂澜。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眼看着离中秋晚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钟贵妃的白鹿殿已经派嬷嬷来催了几次礼服的进度了,那步琦玉仍然毫无反应。
这些日子,步琦玉整日在工位上画一些零零碎碎的图样,有时候是画头饰,有时候是画腰带,有时候又是画鞋子!要不就是在绣一些不要紧的小玩儿,有时候是铃铛,有时候是荷包,有时候又是帽子!压根就没见过她正经裁剪宫装!
清宁见此,心底虽然有些疑惑,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