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感觉写太多了分两章不出意外今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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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他拖着那条折了的腿跪到因果跟前,双手去捧她呆滞的脸,她刻意把视线往下挪,就是不看他。
“你做了什么梦?”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慌张,“因果,你梦到什么了?”
她盯着那扭曲的腿,恍惚想起那把刀砍断她的四肢的瞬间,她吓得一激灵猛地一推开他站起来,忠难当即拽上她的打着绷带的手臂不放,紧追着说:“不管你梦到什么了那都是假的,你就是做噩梦了,别这样吓自己。”
因果掰着他的手,但是他力气太大了,因果好怕他的力气,如果她也死不掉的话——
“现在白阿姨死了,你什么都不用怕了,我马上就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弄死,”忠难一手拽着她的手臂一手摁在地上爬到她面前,抱上她的腿求着她,“我不会打你,也不会离开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那两个人都回去了,我妈还在国外,谁也不在了,我会照顾好你的——”
因果听着他说这话又恍惚过她断了四肢被抱在他怀里听他温言细语地说“这里谁也不在了,只有我能照顾你”,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他的手指又是往后“咔哒”一声,他疼得只是松了一瞬间因果便一个趔趄逃走了。忠难捂着被掰折的手指给自己强行掰了回来,他想用手脚爬过去但突然一阵耳鸣惊起,他捂着脑袋向因果的背影大喊:“因果!我不走啊,你也别走……因果啊!”但是她已经跑进了厨房没了影,忠难待耳鸣停下来之后看向刚才把美工刀扔的方位,用着手脚忍着疼爬了过去。
因果在厨房四处找刀,可是怎么一把刀都没有,她病急乱投医地去打开冰箱门,被里面抱着保鲜膜的切成一段一段的大腿吓得往后一跌,摔坐在了冰凉的瓷砖地上,这是妈妈的,可是脑海里总又现出他一刀一刀砍断她大腿的景象,在记忆与现实中打结,她混乱地大叫了一声,伸手去把冰箱里的肉一块一块地搬出来,最后还在底下发现了妈妈的脑袋,撕开保鲜膜还结上了一层霜,她抱着妈妈的脸发抖,太冰了,她想用身体的温度给妈妈解冻,但是她自己也越来越冷。
她好像清醒了过来这样做妈妈也不会活过来,往下一望,妈妈的眼睛仿佛在凝视着她,她吓得把它扔了,它像那个迷宫球一样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她捂着耳朵摇头说“不怪我不怪我”就往外跑,一跑出厨房却见忠难不在刚才的地方,她的心脏一下就提了起来,可是视线一转就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他倚靠在沙发旁,背对着因果,不知道在干什么。
因果感觉自己的脚终于属于自己了,跑过去也飞似的,跑到他面前,还没蹲下身来一低头便见他把蓝白袖子拨上了手臂,一条一条的痕刮下来,血像人死在钢琴上,从琴键缝隙里流下来的,间隔分明。
他快把手腕给割断了,还在用美工刀铡刀似的砍进去,马上都能见到骨头,似乎是因果把头顶的光给遮住了他方才停手抬头。
“因果……因果,”他把刀扔了,手臂上的血随着他去抱因果的腿转而顺着手肘往下流,他很勉强地笑说,“我不能没有腿,我还得去处理郭怀仁,还有把你手掰断的家伙……我陪你到你能上学为止,好吧?好吧,因果?”
可她只是俯视着他不言不语,他把血全抹在她腿上了,她看着仿佛是从自己下面流出的血,又打了一个寒颤,看着忠难执着的眼睛黏在她脸上,她有点喘不上气。
她慢慢地蹲下来,忠难也缓缓松了开手,但又迅速地抱上了她,这样血彻底是把她的白裙子给污染了。
“……”因果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忠难没听清。
“什么?”他问。
“你要是,死掉两次,会不会倒退两天……?”
忠难忽地把她推开,手按在她肩膀上盯着她:“你在说什么。”
“能不能回到妈妈被我杀死的那天……?”
因果自己也感觉说得像梦话一样迷糊。
他的手僵在她肩膀上,沉默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凑近她掐上她的脸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她是虐待你啊!她不让你吃,打你骂你,还往你身上割刀子,你不恨她吗?你不想杀了她吗?你不杀了她,她会把你卖给老男人——”
“你怎么知道?”她冷不丁地打断了他这怨艾。
他愣了一瞬,强作镇定地说:“猜都能猜到。”
因果去扯他的手,但他断然不放,她挣扎着说:“就是你把她关起来了,什么精神病院……”他也装累了,直接摊了牌:“好,是我,都是我,但我不这么做她会放过你吗?你痛苦不就是因为她吗?现在是你亲手杀了她,是你自己做的选择,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你现在不就是在吃后悔药!”她抓着他那只血流成河的手臂,把指甲都嵌进了割开的皮肉里,他到底是人类也会疼,但只是流着冷汗发抖,咬紧了牙关也不发出一个声。
她看着他这疼的样子,生了些想看他更疼的样子的心思,于是更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臂,四个指甲都进了他血肉模糊的皮肤里,他终于疼得贴在她身上,但也不敢去抓她的身子,只能抠着地上的砖缝。
“……你为什么宁可要一个虐待你的母亲也不要我?”他垂在因果的肩膀上,幽幽地飘出来一句。
因果垂下了手,他瞥了一眼她沾满了他的血的手,又恋痛似的去扣上她的指,攥在手里。
“你要不要先问问你自己。”她说。
忠难目光一明,直起身来又抓着她问:“你梦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