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似乎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石山门了,他唯一担忧的就是他的母亲杨华,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将会直面什么样的命运,所以有些事情必须提前交代清楚。
“我不知道前辈要带我去哪里,但是我有一事相求。”
“说吧。”
“让我写一封信带给石山门的师兄,然后把我在山门的包裹拿回来。”
贺南北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所以也没有回答。
“你若不应,我便只有一死。”
看到贺南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苏夜开始怀念过往,那段被杨华爱过的日子,那样的爱痛彻心扉,那样的爱也深沉如海,那样的爱更是永世难还。
苏夜的眼眸渐渐泛起泪花,他很怕死,但是他更舍不得他的母亲。
最后所有回忆只化作一句呢喃:“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孩子。”
苏夜张开已经干涸的嘴唇,伸出自己的舌头,准备……
“我答应你。”
贺南北不用眼睛就可以清晰的知道苏夜想干什么,尤其是他感知到苏夜身上开始散发出糜烂的死气,这才不得已之下答应苏夜。
贺南北先带苏夜来到附近的一个镇子上,苏夜在屋子里有些昏暗的烛光下安静认真的写信,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在纸上留下痕迹,写写改改直到半夜,又翻来覆去读了数十遍才小心翼翼的把纸张放在信封里封好。
“对不起。”
苏夜不知道贺南北为何忽然对他说抱歉。
“如果我不答应你,你真的会寻死么?”
“嗯。”
贺南北稍稍沉默,然后收好苏夜的信封慢慢说道:“你没想过逃跑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会后悔……如果我跑掉了。”
贺南北精神一振眼神发亮的看着苏夜,因为他知道苏夜说的直觉并非是本能,或者说是超越直觉对未来的一种真实预感。
“我相信你,我明天早上走,后天晚上就可以回来。”
苏夜嗯了一声便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能否顺利的进入梦乡。
两天之后贺南北返还于此,可是却并不顺利,满脸疲惫的贺南北看着苏夜说道:“我答应你的都已经做到。”
苏夜压制住想要与三位剑魂交流的急迫,而是询问道:“前辈你的……”
贺南北摆了摆左手说道:“给你传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贺南北的右袖随风摆动空无一物,苏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这样的结果,大概也能在脑海中补出一些血腥的过程。
苏夜早就知道很多事情不能用对错好坏来衡量,这并不是天真单纯,而是愚蠢和不负责任的思维判断。
但是衡量对错好坏,往往不仅需要过程和结果,更需要时间的验证,最终都不一定能等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苏夜看着贺南北的断臂没有愧疚,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交换,是否等价却不是苏夜能够控制的。
“我需要用绷带重新把你绑住,这是为了保护你,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穿越虚空壁垒。”
虚空?
这对苏夜既是熟悉也是陌生的词汇,他常常听到剑魂提起虚空,突破世界就必须穿越虚空。
但是对苏夜本身来说,虚空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甭说苏夜,就连铜皮铁骨的冯朗也会被虚空力量撕扯成碎片,只有化晶境碎晶成功才能在虚空中自保。
当然眼前的贺南北应该有一些特殊异能,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就好比镌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绷带。
“撕裂虚空要去海上,我们走吧。”
得知贺南北去了石山门,冯朗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虽然他在事发当日就已经让老李回去报信,可未曾想到贺南北居然敢去石山门!
“冯朗……这是苏夜给你的信。”
冯朗毫不迟疑的拆开信封,看了其中的内容仿佛胸中有一口闷气久久不能消散。
“冯朗师兄,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是我很自豪能拜入石山门,成为师父的弟子,成为师兄的师弟,那个时候母亲的大病痊愈,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不知道我将面对何种命运,也不敢奢望未来,只求看在师兄弟一场,请师兄闲暇之余帮我照顾一下母亲,苏夜感激不尽。”
冯朗攥紧拳头,却又不忍把信纸弄皱,因为这是师弟留给他的寄托。
冯朗无处发泄自己的压抑,苏夜是他带去的,但是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字里行间明显能看出苏夜对他的尊敬和信任,可越是这样冯朗就越是自责。
王刚此时出现拍了拍冯朗的肩膀说道:“我石山门的弟子虽然出身都卑微如石头一般,可越是这样我们才能越发的自强不息,既然苏夜这么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苏夜。”
“师叔。”
“我相信他,你呢?”
“我也相信,苏夜师弟有朝一日定然能够回我石山门!”
“一朝入我石山门,今生是我石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