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围观,堪为这些年来难得的盛景。
这些欢呼的百姓却也不知道,如果没有浮山军此行,此时东虏已经又破口入关了,不知道又要有多少良善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一场场人间惨剧,就在张守仁的干涉之下,不复再发生了。
首级送入京师后,崇祯欣喜之余,下令文武百官出迎。同时,以首级搭成京观,祭奠对清国战死的将领和士兵。
另将孔有德等重要首级,送往太庙,祭祀神宗皇帝的英灵。
种种举措之后,崇祯深悔前一阵的议和之事,风声已经传出,这是他故意叫陈新甲泄露出去,在这场大捷面前,他的举措简直是抽向自己的耳光。
消息传出后,京师不论是官场还是民间当然也是哗然,崇祯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和威望,断然下令,将陈新甲逮捕。
数日之后,不经法司审理,皇帝手诏将这个兵部尚书斩首示众。
这一件事,淹没在万颗首级铸成的京师所带来的乐趣之中,只成为京师官场的谈资,而吴昌时,吴伟业等人,更是体悟到了张守仁的厉害,也深刻明白,伺候这位圣君,忤逆他都没有什么,平时被宠也是虚的,手握实力,建立大功,这才是真实有用的东西。
“赐封荣成伯晋爵为荣成侯,食封三千户……”
“赐候爵仪仗……”
“荫荣成侯长子为锦衣卫指挥使……”
这一次对张守仁的封赏没打折扣,除了不能封公爵外,大明对武将所能封授的一切都到了顶了。
得授侯爵,成为世袭的勋贵,比起伯爵的境界又是大有不同。从受旨之日开始,张守仁才成为真正的超品所在,拥有尊贵的冠服,仪卫,门庭,世袭罔替,与国同休。文官中有人能凌驾于伯爵之上,甚至是伯爵大将军之上,但侯爵之尊,哪怕是阁老亦要先行行礼拜见,除了皇帝宗室之外,公侯才是这个国家的勋贵基石。
得到此封,虽然其余诸将没有封爵,但整个浮山上下,都是喜气盈腮,每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
“与侯爵之位相比……”已经进入深冬,济南也下了雪了,窗外一片银白,银装素裹,份外妖娆。张守仁手中持爵,抚了抚下巴上的胡子,对着在场所有的大将,亲信,心腹们道:“但改变了万千人的命运,阻止了东虏入寇的大军,拯救了多少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这才是我高兴的地方。”
听到这样的话,在场的人,都是满满的感动神情。
向来不肯饮酒的,也是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看着众人,张守仁微微一笑,勉励道:“这一次的改变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的奇迹,等着咱们哪。”
众人轰然答应,一时间,气氛自是大好。
张守仁也是十分兴奋,这一次的战事,从头到尾,他一手策划,是他到明朝后做的最大的一件大事。以前守济南是被迫,打流贼杀农民,不算好汉,他并不情愿。此番打的东虏这么惨,皇太极这个英豪算是间接死在自己手中,这种畅快,岂是以前的成就可比?
就在他陶然之时,有个贴身家仆上前来,轻声说了一句。张守仁虽觉奇怪,还是跟着踱步出来。
他是在内客厅宴客,都是极亲近的心腹,寻常人到不得此处。
月洞门处,有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正站着等候自己。
张守仁走上前去,奇道:“你这是弄什么鬼,以前宴客,你来撞席也不是头一回了,这一番为何如此?”
来人却是朱恩赏,他和张守仁是相处很好的朋友,此次的神情却是无比郑重。看向张守仁,朱恩赏根本没有客套,劈头便道:“此番国华你立不世之功,成为侯爵,此番辽东战事后我才知道你拥有多可怕的实力。现在的浮山军怕有四十万人,过千门炮,坐拥这般实力,我只问你,何时问鼎?”
若是别人说这样话,性命必然丢了。就算是朱恩赏,府中也有不少暗桩往这里过来了。
张守仁竖起手掌,止住众人,眼神中波光闪烁,盯视着朱恩赏。
对方却是丝毫不退让,又道:“拥兵不动,不打流贼,其中道理,我大明的弊端之深,积重难返之势,平时你都说过。但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能为力,现在看来,你随时能改朝换代……不必说推辞的话,别人不知,我却心知肚明。国华,你我相交一场,给我句实话,你心里做的是什么打算?虽则我这个闲散宗室对大明也十分失望,对宗室也十分失望,但我毕竟是高皇帝的子孙,你欲篡之时,便是我殉国之时了。”
这些话,朱恩赏在心中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说出来时十分的果断,坚决。
“朱兄,你以为我是何等样人?”
张守仁默然片刻,突然反问。
“你?”朱恩赏苦笑一声,道:“如果我不是宗室,不是高皇帝的子孙,我会希望看到你称帝的……”
“呵呵,高抬我了。”
张守仁笑的十分温和,缓缓说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身上亦有普通人担不起的责任。我要挽救华夏文明于最危险的时刻,拯救这个文明于万一。所以我担子沉重,有时候根本不能顾及个人的享乐,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