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条船上的海盗都是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跑着,炮手们手忙脚乱,越忙越乱,炮弹和火药混杂在一起,一时半会的装填不好,而且校位也没有校好,就算发炮,也是漫无目标的乱打。
这样的情形,使得陈三当家这个总指挥急的跳脚,上窜下跳,不停的喝斥怒骂着。
就在他十分激动的时刻,也是后来张守仁总结时说的“真是走了狗屎运”的时刻,仿佛就是天官赐福一般,浮山堡上的十来个墩堡和烽火台同时开火,轰隆隆的炮声中炮弹呼啸而至,十颗有九颗是落在了水里。
就算是事前校位,就算是在海盗进袭前就演练过不少次发炮了,但浮山堡的专业人才太少了,张守仁又是纯粹的陆军特战武官,水战和炮战都不是他所长,特别是这种十七世纪最古老的青铜炮,这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在铸炮上是依靠一群辽东匠户,好在林重贵一伙虽然不是特别专精,但铸炮在技术上也不困难……老实说是比造精良的火铳要简单的多……当然,特别精良的大炮不在其中。
铸炮是靠匠人,发炮则是靠大家自行训练和摸索了。
这样当然是过程十分缓慢,这也是浮山营炮兵到现在也不能和步兵协同作战的原因……炮兵操作的操典还在摸索过程之中呢。
虽然还没有操典,好在并不妨碍今天晚上的行动。
张世福这个试百官总旗在张守仁升任游击将军后也是肯定要升职了,最少给他加一个百户千总的官衔,然后浮山营要设副营官或坐营中军官的话,这个老成稳重的总旗也是张守仁最优先考虑的人选。
在确定张守仁于所城率部迎击海盗,而张世福坐镇海边,相机行动之后,浮山所人数不多的炮兵们就被下令各归各位去操控固定在各墩堡和烽火台上的火炮。
今晚的月色也是叫人十分满意,在发觉海盗舰船蜂拥而至后,张世福就通过各墩堡台之间的烽火和旗语再加上传令三向联络,终于使得所有墩堡台齐心协力,一起开火,打出了今晚海战的第一轮炮击。
因为实在还不大熟练如何操炮校位瞄准等一系列的战术动作,浮山炮组尽管在清膛和装药包,上炮弹,压实气门和点火后复位等诸多可努力的操作流程上已经尽善尽美……不过第一轮的炮弹还是几乎全部落空了。
除了在陈三当家的坐舰上落下的那一颗。
滚烫的炮弹在半空中呼啸而至,这是一颗标准的六磅弹,考虑到未来可能要雇佣大量的欧洲技师和炮手甚至是水手,在火炮的计量上张守仁还是用磅来计数,尽管很多浮山炮手对“磅”这个计量单位根本就不能理解。
在岸防工事向着海上飞翔了不到半里,这颗炮弹极其精准的落在了旗舰的船头,正在挥臂指挥的陈三当家和一群高级助手眼睁睁看着黑色的炮弹带着尖利的巨啸直接砸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哦,我的天爷。”
粗汉胡得海非常文艺腔的感慨了一句,在他眼前,包括陈三当家在内的三个人直接被这颗炮弹砸中了,陈三只剩下半截身体,腰部以上的半截似乎直接被砸进了下半身,另外两人一个被跳起来的炮弹打烂了脑袋,另外一个则是被炮弹的余力砸中了胸口,在噼里啪啦的断骨身中,当场就是狂喷鲜血而死。
“闪避,快闪避。”
自己这一方的火炮尚且没有准备好,另外几条船上虽然开了火,但炮位校的一塌糊涂,侥幸落在岸上的,在海滩上弹跳了几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打下去,根本没有机会,但最高指挥在第一颗炮弹落下来时就被砸死了,于是各船之间彻底失去指挥,只能是各自为战。
有的船还在校炮位试图还击,有的已经在开火,而有的在做闪避动作,原本是气势汹汹的进攻一方,眨眼之间,就是狼狈不堪。